战场最后的抵抗也已经落幕了。
当司马朗奋命一搏的时候,原先散乱在各处捉生的泰山军吏士们都麇集到了这里,将剩下的司马家部曲团团围住。
尤其是当这些人看见那司马朗似乎突击的方向是王上所在时,前线的吏士们就更愤怒了,他们直接对司马家的阵地发起了进攻,要将其碎成零碎。
就这样,本想搏险的司马家终尝了恶果。
风险和收益都是一体两面的,总有些人只看到了利益却看不到背后的风险啊。
大概又是激战了小片刻吧,此时司马家的阵地已经全是尸体,首级也被一个个摆在地上,等候法曹们的检首。
按照泰山军制,战后第一时间就会有法曹来检首,登记各人的军功,其中有名有姓的首级还会专门硝制,用木盒装好。
之所以要第一时间检首,其实就是避免军队基层因为抢夺首级而爆发冲突。
不要把泰山军的吏士们想得多高尚,他们也是人,也是一样的耗材。没有制度约束着,没有荣誉浸润着,人的恶念不可避免。
所以法曹第一时间过来就是要维持军纪,确定各首级都是谁的功劳。
自立军以来,泰山军一直是按照所获敌人首级来记功的,谁得首级最多,谁的功就最高。
其实军中的高层们也渐渐发现这其中的弊端。
那就是随着军队兵种越来越复杂,各军都有大量的弓弩手存在,如果只是按照首级来记功就会造成不公平。
因为弓弩手都是以弓弩来击毙敌军的,而且都处在中后方。而一线的刀楯们因为距离前线近,更方便割首,所以常获得更多的功劳。
但即便意识到这个问题,却并没有太多的解决办法。毕竟割首算是不多的,既能防备冒功,又能量化功劳的手段了。
不然也不会到了明代,军中还是以首级来记军功了。
此刻,法曹就带着十余名书手在验首,他们散在各处将一枚枚首级清点记录下来。
其中,一名出自太原的郭氏族人,作为法曹书吏,就在东面负责登记首级。
在一众首级中,他一眼就看到了一枚熟悉的,但他不敢确定。
于是,他指着一颗面色雕枯的首级,对身边的好友兼同僚道:
“这人是司马懿吧?”
好友也是出自太原的,向来交游广阔,此前就曾拜访过河内望族司马家,对司马懿是有印象的。
这人看了一眼,默默点头,不愿意多说。
见好友这般,法曹书吏也只能感叹:
“司马懿在我们那也是好大的名声,谁都能以为他在这乱世会有一番作为,没想到呀,今日却这般。”
其实此人更深的感叹并没有说出来。
要知道在河内那片,但凡见过司马懿的无不对其人盛赞,认为司马懿虽然年纪小,但常慨然有忧天下之心,而且行事果断,英姿不凡,就连当年的司马朗都是比不上的。
而这两人虽然也是太原世家出身,但都是出自小支,甚至家中也就是勉强能让他们读个书。
所以,司马懿对他们二人来说,无疑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但现在呢?他们两个平庸,胆小的人还活着,而那位有天下之心的英才却陨落了,甚至首级还摆在地上等他们检点。
唏嘘呀。
两人感叹了一会,又一次检点无误后,将司马懿的名字落在了书册中斩的那一栏。
这意味着二人已经承认,这是一枚有价值的首级。
如是,斩首此功的一名肃慎武士直接高兴的跳了起来。
直接就当着袍泽的面来上了一舞,以感谢袍泽们的义气。
而其他些个武士们看着也牙酸,因为举凡一个有价值的首级,都是一场功劳。那名肃慎小子靠着这首级功没准能升到军吏了。
哎,真是走了狗屎运。
……
随着司马家也覆灭后,中部战场已经寻不到抵抗的了,溃兵们也被突骑们从南面拦了下来,正往这边集中安置。
但在西线战场,袁氏依旧还有一支彪悍的兵马在抵抗,它就是袁术的本军。
这是千人左右的南阳子弟,原先是袁术的帐下扈兵,现在统领此军的是纪灵。
此前,纪灵让人护送袁术到了中军躲避,他自己带着南阳各军继续战斗。
可打到后面,不仅是南阳各军就剩下了千人的扈兵营,就连兵力最多的淳于琼所部都崩溃了。
甚至淳于琼的脑袋都被泰山军的突骑给挑着到处奔跑。
也是那个时候,纪灵明白大局不可挽回,于是带着仅剩下的扈兵营撤到了偏西位置固守。
袁术的本阵是其军最精锐的一营,甚至与袁绍的赤心队相比都不遑多让。
但在东线战场上,这支战力非凡的军队却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水准,既不能挽狂澜于既倒,也不能护住南阳军各营,只能勉力独支。
而有趣的是,当西线的泰山军将袁绍各军击溃的时候,似乎也没有攻击袁术这支本阵的意图,就这样放过了。
甚至更有趣的是,当西线各军的溃兵有想要入袁术本阵躲避的时候,却被纪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