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乐进那边也有可能会回师京都,并袭击己方阵线的东面。
其实从这里就可见,与其说袁军是包围了京都,不如说是袁军是被泰山军三面包围了。
但张郃还是认为这一战有的打的,那就是至少在河间地这一线,己方的兵力是具有压倒性的。
他们陈公国参战兵力在八万多,而南阳友军在三万左右,总兵力几乎是对面的一倍。
本来兵力多寡只是影响战争的一个因素,甚至不是决定性的。但偏偏对面的泰山军还选择了最适合大兵团决战的地方,那就是在广阔的河间地决战。
如此,他们这一方就能完全将自己这边的兵力优势给发挥出来。
但现在友军的失联让张郃乐观的心态有了些不安,他喊来自己的令兵,叮嘱他带着骑队向着东面哨探,务必要找到李通他们军。
他还让哨骑带上了自己的口信:
“按战前陈公所画,你部应该在晨日就应该与我部取得联系,并向我部靠拢。我可不追究你失期的责任,但你必须将功折罪,驱赶走可能出现在你前方的敌军,并在东面和北面建立哨道。”
张郃的口吻是比较严厉的,甚至带着点上对下的意思,但他自觉是合理的,因为按照陈公国的军法“克日会战,或计会军事,后期者,斩!”。
换言之,李通的性命实已在他的手里了,安敢不用命?
令骑记下张郃的口令后,就接过张郃手里的传信牌。
这块牌子是有非常复杂的形制的,各军都有传和收两块牌。只有令骑的传牌能与李通手里的接信牌勘合在一起,才能确认这哨骑的身份。
在这一点上,继承自汉制的陈公国是要比泰山军这边要严密些的。
因为泰山军这边依旧是用金箭来传递军令和行军信号,但泰山军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他们主要是用机密的文字来传递,而不仅仅是口传。
如张王传令各军主就会用金字圆形乘驿牌符,配书面画押。而各军主下发到各营,就是银字圆符,配书面画押。
而陈公国这边依然是用口传的形式来传递机密要报。每每有令,则就帐下武士听令传报。
当然,能作为一军哨骑的自然也是口齿伶俐者,一般而言是很少会传递错军令的。
所以在这哨骑又复述了一遍口令后,其人才膝行撤下,带着一支二十骑的哨队向着东面奔去。
此前因为没有得到友军的消息,张郃担心孤军深入就下令各营原地休整。
此时,他倚马环视各营,只见无垠广阔的天地间,各色旗帜纛头随风飘扬。
有白地黑字,书“黄”字的旗帜,那是自己的黄忠的三千江夏兵;有双赤月的,那是满宠的四千兖州兵;这是两个服色最统一的两个军,至于剩下的四千梁沛兵,三千庐江兵都是旗帜散乱,穿什么样的都有,树什么旗的都行。
这就是前护军的现状,在他麾下的一万五千兵中,第一梯队的自然是自己的基本盘两千骑不到的北府骑士,第二梯队的是黄忠和满宠两个军,这两个军都是老卒,也是陈国未扩军前的老军伍,服饰统一,这人数合计在七千。
然后剩下的什么梁沛兵,庐江兵都是一些杂兵,都是地方上纠合而形成的军队,都补充到了他帐下。
本来前护军是有淳于导的五千邵武军的,还有堪称一流的先登死士,论战力是当之无愧的全军之首。
但等他张郃接收过来的时候,先是淳于导被重新整编回上五军,然后先登死士也被袁绍收编到了中护军。
精兵被调走了,然后补充进来的就是一些梁沛、庐江的地方兵,你让张郃如何高兴得起来。
但他也知道情况就这么个情况,他知道袁绍本就忌惮前护军,如何还会让自己再接受一个完整的前护军呢?
就在他做此想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东面有一群兵,行走坐卧皆有陈法,不是个乡野货色,于是问左右诸多将:
“那黄面旗下服红半臂者,何军?”
一个幕僚眼神好,眯眼看了半天告诉张郃:
“军主,那是梁邹侯之后武端的部曲。”
其实倒不是这个幕僚能看到武端这人,而是他认出了那支军队树立的旗帜。
在朝廷的经制之军还好,只会树立主将的字旗,但在这些部曲中,必然会树立象征着个人、家族和权力的徽旗。
他们有的表明一段典故,有的叙说一段历史,有的则是主将曾任过的显要官职,在一定程度上,这徽旗甚至比这些人死后的墓碑还要重要。
而这个幕僚就是汝南人,对于豫州各家的徽旗是相当有研究的,所以才能直接认出来。
张郃自己就是当年高祖分封功勋的后人,所以当然知道这梁邹侯是高祖时的武虎的后人,于是大有好感。
他对左右感叹:
“到底是我爵侯之后,用兵有道。”
说完,张郃就吩咐后勤取百柄精铁刀送过去,就是嘉奖那武端的。
他现在需要给梁沛兵和庐江兵一点动力,而这武端就是正好的典型。
就这样,微风吹拂中,袁军的前护军就这样在河间地的中部等待,等待那李通和李整传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