畋猎的目的从来不在收获多少猎物,也不在于是不是袁绍亲自狩猎的雄鹿。
对于袁绍来说,这种假借的象征对他的权力已经没有多少提升,反而与各家盟友确定攻守的细则才更为务实。
但袁绍在畋猎结束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召集各诸侯的使者,而是将几个军中大将召入到帐内。
他要和这些领兵大将确认,那就是和泰山军的作战该以何种方式,其中胜率又有多少。
……
袁绍先问了总大将鞠义,有何战法可破泰山军。
鞠义作为在崤函之战,豫州之战,江夏之战都立下殊勋的大将,是袁绍军中对战法创新认识最深刻的军事人才。
鞠义的面色黝黑,双颊还有点高原红,那是少年时期在凉州家乡留下的痕迹,纵然在中原已经十余年了,但依旧没能磨灭。
此时在袁绍军帐中,鞠义侃侃而谈:
“末将从主公常鏖战于崤函,关西素果劲,每战,不过进却而已,接战则胜负辄分。或大胜,或大败。但在最近与泰山军在太古关的交战中,末将却发现泰山军与天下强军的不同。”
袁绍问战:
“有何不同?”
鞠义回道:
“泰山军每战更进迭退,忍耐坚久,令行禁止,胜不遽追,败不至乱,凡战非累日不得建功。此为末将自用兵以来,未尝见。”
鞠义的话让同为军中大将的淳于琼不满,他哼了声:
“鞠将军也太长他人志气了,主公问你有何策,而不是在这里告诉我们泰山军有多强。”
鞠义对于淳于琼的冷哼同样讥讽:
“这就是淳于将军总打败仗的原因。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没有百战不输的战法,只有因敌制策,用兵之妙,存乎一心。”
鞠义的讥讽让淳于琼气得满脸涨红,但鞠义的话没错,所以他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显得自己不知兵。
其实鞠义和淳于琼的关系是非常恶劣的。
早年鞠义还是淳于琼麾下的一个队将,当时袁氏还是主政关东的时候。
淳于琼这个人是关东有名的大将,在平定黄巾军的战事中,可以说战功卓著。加上为人豪放不羁,与袁家又是莫逆关系,所以在当时就已经是袁氏一方的宿将元老了。
所以一开始如鞠义这样的边地土豪军吏能加入淳于琼的序列,本身就是前途广大。
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当时袁绍领军出大河,进入河内至河东段,随后遭到董卓的河东集团的伏击,形势危机。
当时作为前军主将的淳于琼身边只有三千人,而出现在战场附近的河东兵至少近万,所以淳于琼选择留营扎砦,坚守阵地,并通知后方的袁绍撤军。
而当时被淳于琼派去突围通知袁绍的就是鞠义。
他赏识鞠义的武勇,并将这个留名的机会给予他。
但谁知道鞠义回来后,竟然做了一件让他勃然大怒的事情,此人从后方折返后,带着数十名突骑直冲河东军的阵型,并在混战中夺得河东军的一面大纛,随后仅带着数人冲出重围,再次突向后方。
而这使淳于琼一下子被动了,河东军被鞠义激怒后,直接对淳于琼的部队发起进攻。纵然淳于琼亲励士气,但到底人数过少,伤亡巨大。
尔后,后方的袁绍竟然带着主力支援过来了,双方一次大战,各有胜负,最后袁绍带着部队且战且走,成功撤退到了大河南岸。
也是那一战,鞠义从队将一下子被简拔到了营将,有了独领一面的机会。
那时候淳于琼才明白,合着自己成了这个凉州土狗的垫脚石()
了。
而在鞠义那边,这一战也更让他小觑淳于琼,认为其人颟顸怯战,尸位素餐。
所以之后袁绍被调动到崤函西线作战时,鞠义就更加特立独行,冲杀血战。
在和关西军的战斗中,鞠义始终冲杀在第一线,常身被十余创,血战不退。而其部下受其厚养,皆乐为死战。
也是在崤函战场上,鞠义磨炼出了他的核心武备“先登死士”,这支部队之后在豫州之战和江夏之战都立下了赫赫武功。
而随着鞠义立下的战功越多,品秩越高,他和淳于琼的关系就越恶劣。如这般冷语相向,不在少数。
至于主公的袁绍,对此却默不作声。
鞠义讥讽完淳于琼后,就对袁绍道:
“主公,贼之利在坚,在韧,在骑。如欲与贼争锋于野,必要重甲、坚阵、长射。贼来,则选据形便,出锐卒更迭挠之,与之为无穷,使不得休暇,以沮其坚忍之势;贼冲,则选劲弓强弩,立下迭阵,分番迭射,箭矢连发不绝,以沮贼之冲骑;贼退,则以奇兵旁击,绝其粮道。待其粮尽归路,设伏于险地,则可胜矣。”
袁绍听得很认真,他虽然也对鞠义的自行其事认为是跋扈之举,但对于这个自己一手简拔的大将,他还是非常信任其军事能力的。
在袁绍的理解下来,鞠义的战术就是针对泰山军兵家坚锐,战术坚韧,长于骑兵的特点,特意编练铁甲军,持大戈长戟与贼阵战,然后以强弩连发狙击贼军。最后在等贼军撤退后,提前在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