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金帐内,张冲和一众幕僚、军将正坐在马扎上,等汉军使者入内。
看在场这些人的孬样,顿觉失了颜面的种辑训斥道:
韦萌等人吃了饭后,又靠着草席上休息了一会,然后才等到那张王的召见。
这个时候,导引他们一行人的军吏又回来了,手里托着个盘,上面放着的和那些随吏一样的吃食,只是多了两碗肉汤。
但军帐外站立着的三四百名甲士就不得不让种辑侧目了。
犒军?也亏得那些城内的公卿想得出这个理由。
带着他们的是一个长相粗豪的军吏,双腿打着罗圈,披着衣甲,胸口有一面圆光镜,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在场的这些人都是一些官署的斗食小吏或者是一些编外的随员,光靠俸米压根就吃不饱。
而等到他一看到最前面的那人时,张冲先是惊诧,又是大笑,然后自己更是主动走了下去,一把拉住了最前面那人的手臂,欣喜:
如飞龙大将李虎就曾指出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王上前几日在军前讲武,专门说是了为了过去的不公,必要拿下京都。
而这种气质在汉时这个残酷的乡社,那是多么高贵的存在。
他们确认了韦萌二人的身份后,也不多说,就带着二人继续向中军大帐走去。
但偏偏这三人在张冲面前纳头便拜。
而那边种辑丢了颜面,但依旧不忘自己来这里的使命。相比于韦萌无知无觉,他对于此行的真正含义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看和那张贼有没有和谈的可能。
因为泰山军凝练的军心所在,就是这个。
一碗粟饭,一碟酱菜,甚至还有一碟酸梅子。
毕竟一个终日食不饱腹的人,你想他有什么气质。
因为只有这些中上层的人,见过那种最高贵的卿侯才知道何为高贵气质。
这金帐他知道,他们种家当年也有人参与过平定河北黄巾的战事,也在家书中讲过,那太平道的魁首大贤良师张角的大帐就是一顶金顶大帐,想来就是眼前这顶了。
华丽是非常华丽的,但种辑还是嗤之以鼻,只觉得一股浓浓的土豪风。和汉室数百年威仪高贵一比,简直就是乡下的土围子。
在留下一众人后,韦萌和种辑二人单独出军帐,然后就见到导引他们的军吏已经换了。
现在种辑还记得一位前辈痛心疾首,大义凛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至于个中苦楚,作为公卿子弟的副使种辑自然是不晓得的,只有同为斗吏的韦萌才能心疼他们。
饿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赏识,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效忠。
于是,此刻韦萌再看到张冲后,先是惊诧,又是释然。他明白,如果那所谓的张王就是眼前这个人,一切似乎又理所应当了。
但张冲和韦萌的叙旧,可让边上的种辑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