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刘备:
“主公,要回府见夫人吗?”
是的,刘备娶亲了,还是刘协赐婚的。
刘备的夫人是杨彪的女儿,可以说是真正的名门,只是因为杨彪“作乱”于前殿,其家风雨飘摇,朝不保夕,才答应了和刘备的这门亲事。
成亲后,刘协还特意赐了一座大宅给刘备作为新居,可以说待刘备不可谓不厚。
而刘备也是知恩图报的人,不然也不会收到刘协的诏书就放弃了积攒的部队,匆匆回长安。
此刻,听亲将问及夫人,刘备赧然,流露出少有的温情,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金簪子,递给陈到:
“阿到,你将这个送给夫人,就说军情紧急,我就不回府了。”
陈到点头,然后带着两个亲从调转马头,向着城外闾第奔去。
诸公卿闾第基本都是在长安城外,城内的都是宫室和行政机构,是以陈到才要调转马头。
而这边陈到一走,刘备则带着张飞等将驰马从城西的清明门入,然后直驱未央宫。
当刘备行色匆匆赶至未央宫的前殿时,小皇帝刘协早已等在那里。
……
当刘备脱完鞋,碎步入殿的时候,刘协正在批改着檄文。
这是尚书郎们草拟的一份征讨益州的檄文,刘协正在做最终定稿。
见刘备进来,刘协直接丢开狼毫,仔细打量着刘备,见刘备两鬓杂乱,须发不整,心疼道:
“皇叔辛苦了。”
刘备心头一暖,忙伏在地上回道:
“臣不过劳力,陛下劳心,更甚臣。陛下身负汉家重任,更应注意圣体。”
刘协笑了笑,然后就让小黄门给刘备赐席。
等刘备落座后,刘协才正式问道:
“皇叔,如今山河破碎,汉室衰颓。朕与诸刘一体,本应该同舟共济,但刘璋到底是辜负了朕啊。”
刘备小声为刘璋解释了一句:
“刘常侍应该也做不得主。”
刘协摇了摇头,说道:
“不提这个了,皇叔,你对这一次出剿益州可有何方略?”
正当刘协要听刘备一番见解的时候,却见刘备摇头:
“陛下,臣羞愧,还未能想出具体方略。臣是北人,对益州形势几乎一无所知,所以需要益州本地人的帮助,才能斟酌实情,条奏方略。”
刘协愣了一下,没想到刘备会这么说,虽然心下急躁,但也知道刘备此言是老成之语,于是按捺住躁动,笑道:
“应该的,朕的夹袋里还是有不少益州士,都是一时人物。后面都充你幕府里为你参赞机宜。总之,只要皇叔所需,朕毫不吝啬。”
刘备感谢,但还是抬头回道:
“陛下,臣想请西园将甘宁、张任、严颜、沈弥四人隶在幕下,他们都是益州本地军将,熟悉山川地形,对我南下大有裨益。”
但刘协却为难了,他摩挲了一下手掌,叹道:
“这四人可是介索原大战前弃军而走的四将?”
刘备缓缓点头。
刘协从龙案上站起,来回踱步:
“皇叔,不是朕不帮你。你可知这四将是太师必杀之人?只因他们的弱懦之举,害得太师损失了多员爱将,这几人可以说是死十次都不够。”
刘备急了,忙要和刘协解释,但还未开口,就被刘协打断了,他沉声道:
“皇叔你不必多说,朕就问你一句,是否必要这四将?”
看着刘协的眼神,刘备一阵沉默,最后坚持道:
“有这四将,臣必能为陛下平叛益州。”
于是,刘协也沉默了。
半晌,他才对刘备道:
“皇叔,既然你这么说,那这四将就与你了。”
此时的刘备哪还不知道刘协承受着何等的压力,他神情激动,复又伏地:
“臣此战,纵粉身碎骨,也定剿灭乱贼,不负皇上知遇!”
刘协哈哈一笑,下了陛台,亲自将刘备扶起。
没有董卓在侧,刘协不仅笑容多了,就是其少年的英气也是自在不少。
刘备这次落座,并没有直接提益州事,而是将他在路上想的事情和刘协说了:
“陛下,臣这一路也想了很多事,觉得也有一二可裨益国家,想为陛下分忧。”
刘协哦了一声,便让刘备讲来。
刘备整理了一下思绪,沉声道:
“臣愚见,如今国家四面用兵,实非长久之计。此前用兵,并无主次,所以鏖战数年,却不能解一面之地,数年下来,士气疲惫,徒废钱粮无数。”
此时刘协已经回到榻上,正襟危坐,听刘备继续讲:
“陛下,如今我关西当面这四敌,容臣为陛下细细道来。先说崤函之面的关东伪朝,在臣看来已经是冢中枯骨,再无威胁。而西面之湟水羌胡,乌合之众,只是一群守户之犬,并无争天下之心。只有北面的泰山军,南面的益州乱党才是我关西的威胁。”
刘备的话,刘协一句句都听在心里,再不能更认同了,他颔首,示意皇叔继续。
“但这泰山之贼和益州乱贼又有不同。如果说泰山为心腹大患,那益州就是肘腋之患。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