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实践出来的。
想了想,张冲并不打算对这些人进行处置,也不打算点名表扬,不然又会让别的主官对形势产生错判。
到这里,张冲对自己写的那篇座右铭“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有了更深的理解。
说到底,张冲自己也没理过政,他也是骑马看路,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但从目前来看,他做得不错。
但很快,张冲在看到下一封密奏后,对刚刚的想法又产生了怀疑。
这是渤海,章武县令焦用的转给渤海太守李武的上表。李武不能决,遂将这篇上表一并转到了邺城。
焦用这人张冲知道,是从河济地区成长起来的分田吏。作风亲民,爱民,亲临做事,连续两年被评为特异,上上。
所以才被特拔到了渤海的章武作为县令。
章武是渤海的大城,是产盐重地,能耕种的田地特别少。因此,章武地区的人地矛盾就特别大。
焦用在他给渤海太守的上表中就讲了这么一个情况。那就是下面的人比焦用更要极端。
因为章武地区人多地少,即便是将全县的田土平分给所有人,这些人还是没办法养活自己。
而原先章武之所以能养这么多口户,就是豪强们贩卖盐到中山一带,然后换取粮食回来。
而现在,豪强们依旧掌握着这条贩盐商路。所以焦用就决定让这些豪强只交出土地,但可以继续行商。
但焦用明显低估了灶奴们的愤怒。
他们在看到昔日的主家倒了后,纷纷开始屠杀这些豪强子弟和家眷。而各地方的分田吏们呢?也不阻止,甚至还支持。
焦用一开始还单纯以为这就是个人之间的仇杀,但很快他在具体了解后,就知道压根不是这么一回事。
章武县内主持分田事务的分田吏们普遍都是从河济地区划分来的。
也许是因为当年的教训,这批分田吏普遍都是宁可杀不可放。在之前的分田中,这些分田吏们发现,只要是对豪强的行动,即便是打杀,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而相反,如果在对待豪强上有一丝一毫的同情,都有可能影响到他们的前途。
在这样的反馈下,这些基层的分田吏们的心态是这样的:
“敢杀豪强就是好吏!”“心够狠就是好吏!”
如此一来,事态就变成了这样。柔性的解决问题已经毫无必要,不管如何,杀就对了。
而且相比于去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杀无疑是最容易的事情。如此一来,这些分田吏们也出现了思维惰性。
章武县令焦用就在表文中不无忧虑的道:
“以戈是为止杀,而现在出现的肆杀必使我泰山军人心崩散。斯民有问,杀人如麻者,寇匪耶,王师耶?”
触动张冲的不是这句话,因为杀人者人恒杀之,那些豪强奴役着灶奴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有这一日。
张冲在意的是,这种大规模的屠杀竟然是自下而上的,而不是泰山军所管控的。
张冲之前就和一众官吏们讲了,杀可以,但必须明正典刑。
以乡里仇杀,必然会导致杀之不绝,冤冤相报,血仇数世。这并不利于泰山军对乡里的整合。
于是,张冲将自己的建议红批在了渤海郡守李武的上表旁,令其依令而行。
只是处理这两篇密奏,就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时辰了。廊庑外的司厨已经将做好的膳食递了进来。
一摞胡麻饼,一盘羊肉。都是张冲爱吃的。
为了尽快批复这批密奏,张冲直接边咬饼,边继续阅。
但等他看到下面的奏疏后,张冲嘴里的饼都不嚼了。
此时的他怒火中烧。
因为如果说上面的两个问题还是政策理论和实践的鸿沟,是上下之间的博弈,都属于可以接受的偏差的话。那下面张冲看的这份奏报内容就让他完全无法容忍。
这偏密奏并不是河北哪个具体的主官上的,而是张冲派下去的巡查。
他专门命御史令范常抽调精干御史,和飞军内卫一起组成巡查组,去巡查各地方分田的执行情况。
范常将巡查组的汇报总结成文,密奏给了张冲。
这篇文主要说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基层分田过程中的贪腐问题。
情况是这样的。
因为这次分田主要针对的就是河北各地的大豪强,大世家。这些人可不止是有田地,各色财富积累简直就是堆积如山。
那很自然,在具体分田中就出现了如何分的问题。
一般来说,各地主官根据形势采用的方法都不同,但一般都是以下几种。
一种是按照身份分。那就是这土地原先是谁种的,伱是哪家的佃户、徒隶,那这地就分给谁。
还有就是按照户口均等分。统一括地,统一分地。这也是用的最多的分配方式。
之后就是按照具体情况分。比如你家劳力多,那就分得多点。劳力少或者条件好的,就少分。
再然后就是按照特殊人员分。比如家中有入护田队的,就先分,还分好田。而在分田斗争中涌现的积极者,也先分,也分好田。
但这些都是田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