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三鞭。至今,那鞭痕还烙印在张横的躯体和灵魂上。
之后,国家西奔,两京分立,关西人站了起来。
那时候张横虽然悲痛于汉室内乱,但心里还是高兴于关西人的得势,毕竟他就是关西人。
所以当他作为函吏去往西京长安的时候,张横还是颇有一点翻身农奴的感觉的。
但现实击溃了他的天真。
是的,关西人站起来了,但和你河西的屯垦户有什么关系?你们不过是农奴一般的卑贱猪狗,关东关西那是士家之争,和你有什么关系。
于是,张横终于认清了这个世道。
如果这还是在外面憋屈,那随着姓辛的一来,张横就更憋闷了。
不知道为何,姓辛的一来就针对张横,什么苦事、累事、祸事都让张横背。后面张横和辛氏的一个部曲喝酒,才挖出了原因。
原来就因为那姓辛的讨厌姓张的,他说那祸乱天下的贼头就姓张。
杀尽这张家人,天下人乃安。
张横只感觉这一切是那么滑稽,我连你说的乱天下的贼头是谁我都不知道,谁成想他还因此遭了罪?
但也因此,张横主动去打听了这个人,终于知道了此人叫张冲。一个出生在济南历城,啸聚在泰山,最后祸乱天下的大豪杰。
也因此,张横了解到了张冲所行之事,以及他们那些泰山军的主张。
那四个字“替天行道”直接让张横的灵魂为之战栗。
是啊,这天下不公已久矣。既然这汉室不能为我等伸张正义,那关东人也不能为我们造福,那就用我们自己手中的犁耙和镰刀,自己去寻那公道。
就像那张冲一样的,用手中的犁耙犁尽那害民的蠹虫。
于是,张横开始将自己的好友伴当亲戚团结在一起,秘密结社,言:
“今天下不公已久矣,我等忙碌终日不得一食存身,而国家蠹虫却每日纵酒高歌。我意效泰山贼,替天行道,为我河西屯户们求一份公道。”
于是以张横为核心的密社就在休屠屯垦部扎根,渐渐扩充人手。
众人皆劝张横杀辛扯旗,但张横总说时间不够。
直到这一次,谷水断流,姓辛的还不放粮。张横知道,时间到了。
在张横及其他社民的鼓动下,越来越多的屯垦户聚拢在晒场。
他们群情激奋,高呼:
“既然姓辛的不给咱们放,那咱们就去抢。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干,他能把咱们怎么办?”
直到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屯垦户们还是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思,没有真正想造反。
听到众人的这番话,张横知道非得来点厉害的了。
他对着下面人群中一个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开始继续痛陈厉害。
张横自己就是休屠人,当然知道大伙恨什么。所以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使他们的愤怒再上了一个高潮。
这个时候,七八个豪奴做派的辛氏部曲愤怒的走了过来。
他们手上提着大棒,对着聚拢的人群就是一顿砸。屯垦户们抱头鼠窜,敢怒不敢言。
那领头的部曲吏看着站在高处的张横,骂道:
“好你个张横,原来是你在作妖。看在和你吃过酒,你下来自缚,我替你向郎君求情。”
这领头的也知道这会要稳住张横。
但他哪知道自己能来这里,是因为张横要借他一用啊。
就在这人话音刚落,那张横就如鹏鸟一般从藁草堆跳了下来。
这一跳,直接就将部曲吏压在了膝下,那人被怼得闭气,来不及反抗就被张横用刀给戳死。
在张横杀死部曲吏的时候,人群中的伴当和亲族也冒了出来,拿着短匕就攮进了惊惧的辛氏部曲的心口。
望着倒了一地的辛氏部曲,众屯田吏先是一呆,但很快就在鲜血的刺击和旁人的鼓动下,举臂高呼。
此时,张横已经将那部曲吏的人头给割下了,他点了一个相熟的让他找根竹竿举起来。
然后,张横举着手中的刀,对众人大呼:
“刀在手,和我走,咱们杀辛狗!”
众人中的伴当们纷纷高呼:
“开仓放粮。”
随之一众垦户们热血高呼:
“开仓放粮。”
一时间,整个休屠屯垦部就如焰火一般散发着无穷的热量,一切虫豸都要在这股热潮中化为齑粉。
……
休屠屯垦部的暴乱很快就有了连锁反应。
先是附近的金城郡的令居屯田部杀农都尉响应起事,之后是西边的张掖郡的番和屯田部也杀其长官响应,之后是居延、酒泉也竖起了反旗。
只有敦煌屯垦部因为距离休屠最远,等消息传到那里的时候,当地汉吏和豪强们已经反应了过来,对部里有威望者全部杀光。
本来敦煌的屯田区主要有三个,一个是玉门关外大煎都候,落在榆林泉盆地的东部;一个是宜禾都尉辖境的宜禾、鱼泽候官区,落在安西、敦煌两县交界;一个是阳关都尉辖境的渥洼水西岸地,就在敦煌县南。
这些地区都是地势平坦、水源充足、宜于垦殖的肥沃绿洲,粮食产量极高。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