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邓当就回来了。
在里社门外一直等着邓当的赵三老,在黑里觑见了邓当,忙上前问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
邓当兴致不高,只有气无力的回了句:
“陈书佐说明个来吃酒。”
赵三老一个巴掌就打在了邓当的头上,骂道:
“给我精神点,这点事就孬成这样了?别说是我的兵。”
这赵三老是邓当从军时的队将,邓当是他手上的什将,所以邓当被揍了一下,也只能不敢吭声。
赵三老见邓当还是这么执拗,叹了口气:
“咱们已经不是过去给王帅当兵的时候了,现在咱们是民,受县寺管。该低头就要低头。”
邓当哪还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只不过毕竟是骄兵悍将的人物,受不得气罢了。
赵三老见事情办妥了,也不打算再留着,他对邓当说了句:
“你们那日去县里取米,无论取多少,全当一概不知。到了平舆,你们也照数入库,到时候这里面同样不会让你们多出一分。这话你们明白吗?”
但本乡也缺女人呀。
但现在呢,他陈书佐可以帮忙操作,就是可以让你们将这八千四百石粮食全部交接在最近的一个粮仓,而且不用排队,直接入库。
“赵三老,这就是你们乡的待客之道?既然不请咱,这顿酒不喝也罢了,咱这就走。”
远远的,邓当还听到赵三老喊他明天去陪酒,让他别忘了。
邓当在汝南战事中着实缴获得不少钱财,然后在随赵三老一起安顿在这里后,不仅弄了五十亩水浇地,建了这间二进的黄泥屋,还出钱雇人在院里挖了口井。
所以邓当感激的接过赵三老手上的桑葚,说了些感谢话就奔回去了。
打掉这份纷乱的念头,也有城府的陈书佐也板着脸,他对一旁的赵三老冷哼道:
哪个好人家,家里还有口井的?
所以吕氏三兄弟见邓当家里这条件,心里其实已经应下了这门亲事。不然就冲第一次上门,你都不在家这件事,都要给你黄了。
赵三老脸阴沉了下来,手里的箸子投到了案上,然后双手笼在宽袖里,一言不发。
之后陈书佐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上首,而赵三老在一旁陪坐着。
桑葚可是好东西。虽然在江淮老家的时候,那些贵人都不吃。因为据说当年什么书上说,什么淮夷吃了桑葚之后,说话的声音都好听了。老家那些贵人本就担心被中原的世家当成淮夷之属,对于这些容易造成难堪的东西,那是万万不会吃的。
“吕氏壁那边来人了,你也早些回去,都在你舍里等着呢。”
这十里八社的好人家女儿,哪个不愿意去土豪家里做个媵妾?在那里能吃到细粮,而嫁的穷人家,三天倒要饿五顿。
这酒是县里酒肆买的,陈书佐吃肉喝酒好不畅快。
见氛围差不多了,赵三老趁机问一旁的陈书佐:
“陈书佐,咱们乡的这次军输派役不知道能不能再通融通融。八十二丁都是咱们乡出,委实过重了。”
这一醒悟多少让他对王功曹的谋划有了一丝担忧,觉得这帮新乡的复民可能没那么好拿捏。
很快,酒肉就上来了。
而陈书佐提的这个路子,显然能给新乡省不少钱。
你想呀,一家杀一女,这天下有多少户,得杀多少女者?代代又得杀多少。还有很多妊之未生出的,也被伤了。你说这怨气能不大吗?
这句话说得邓当是喜笑颜开,他当时就要奔回去,但被赵三老给喊住了,三老笑道:
“人家第一次上门,你就这样回去啊?”
但赵三老知道这事不能讲价,不然后面麻烦着。所以装作为难的样子,咬牙答应下来了。
陈书佐悠悠伸出五根手指。
她知道自家儿子是被三老叫出去办事了,所以并没有指责他,而是主动走过去接下篮子,小声道:
“他们三个都是吕氏的哥哥,你多说些话。这些给我,我去洗洗。”
真的是贪得无厌的。
就这样,双方都有意,又吃着邓母用井水浸好的桑葚。别提这氛围有多好了。
只要新乡的这些劳役丁去县里,随取随走。
见兄长终于回来,弟弟主动给兄长解释:
“大兄,这是嫂子的三个兄长。这是大舅、这是二舅、这是三舅。”
他也是老卒了,手里的人命也不是三五条的。这一板脸,这杀气就腾腾往外冒。
虽然吕氏他们家的条件比较困苦,但其实还轮不到邓当来挑剔。
吕氏的三个兄长显然也有局促,好容易见正主回来了,忙起身点头。
只是希望这次这个陈书佐能办成事吧。不然邓当这小子的婚事可能就要黄了。
既然非新乡不可,那赵三老也理智了不少,当务之急还是将新乡的损失降低到最小。
陈书佐将牙缝里的肉丝给拔出来后,听这话,若无其事道:
“这差事是上面安排下来的,这无论如何是改不了的。”
此时邓当的心就是这么急不可耐。
从这里也看出,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