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曹长侯奭在城破后,急入府寺,想寻太守张举,在得知张举已经带着四百老卒从西城门亡奔去了。
他再顾不得家中妻儿和满库的钱帛,连忙就要去追张举要和他一起走。但突然一伙囚徒拦住了西城街,在那专门找带印绶的郡吏,找出来就给一刀。
城破之时,原先负责监守狱寺的刀笔吏和牢卒都一波溃了,然后这些囚徒就砸碎了木枷,逃奔了出来,一路上他们看见入城的泰山贼就欢呼雀跃,皆踊跃投军。这些囚徒中不少都是良善,有很多交不出代役钱,就被那个兵曹长给送入了狱寺,然后被那些腌臜的郡吏折磨,此刻他们满腔怒火,誓要向那些猪狗的刀笔吏,报仇雪恨。
兵曹长侯奭被这些人一拦,马上就调转马头,躲入了街边的一处府库内。此地是一处钱库,侯奭躲进去没多久,就被这些囚徒砸烂了门,闯了进来。
此刻侯奭已经自缢于库内的梁上,但恨急了的囚徒们将他抬出街道,就在街道上将此人的尸体给分了尸,有些杀红了眼的,甚至在吃他的肉。
而那边作为守城的郡尉李骧,原先是守在东城楼上的,后来东城门破,他就随着溃军退到了郡守府,还想继续顽抗。而早就冲入城的王章部,刚好就在攻打郡守府,见此人带着溃兵奔来,在看其印绶,就知道是个主将,旋即围杀此僚,其首级也被送到了张冲处报功。
张举的记室史边伟在城破时,就来找诸葛珪,要带其一起出奔。太守张举已经在太守府装车,马上就要从西城门奔逃。边伟记挂诸葛珪,连忙奔来,就要带其一起走。
但诸葛珪直接拒绝了边伟的邀请,除了将自己那副张氏的书贴送与了边伟,让其自行逃命,而他依然处在署衙内,打算尽忠。
边伟急得直跳脚,正要再劝,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再不敢多留,翻着墙壁就奔向张举的车队,然后一起从西城门亡奔了。
署衙外的脚步声的确是泰山兵,这一伙兵是隶属于金泉的一個什,此刻在他们什将的带领下,正搜索着郡丞寺,看到持兵的就给一刀。
最后诸葛珪持着剑,就杀了出来,边奔边喊:
“勿要杀我属吏,我大汉诸葛君贡是也。”
那什将见这郡吏持兵,立马就要将这印绶搠死,那边就听本地向导在那高呼:
“高头,这是个好官。”
然后那什将的刀硬生生德停在了诸葛珪的脖颈前,再晚一步,这个好官真的就要人头落地了。
那诸葛珪也吓住了,但随后被自己的恐惧而羞愧,又要举起剑想要刺这个什将,然后剑就被对面打掉了,再然后他就被绑了,就听那什将说:
“我还没绑过好官呢?正好将这好官送给渠,也是我们什的献礼了。”
这边诸葛珪被绑,而其他各署衙的诸曹长,或乔装改扮,或匿于民舍,或自缢于室,或持兵被毙,总之诸曹府吏百余人,十不存一。
而这个过程中,张冲军的攻势还在继续。当王章攻下署衙,李大目落下西城,典韦拿下南城,丁盛拿下东城。张冲就命辎重兵在城外造饭,每做好一批,就送于城内,然后各部轮流吃饭。
正是得益于军食充裕及时,将士饱腾后,一直保持着凌厉的攻势,终于在这日午后,奉高城全城被泰山军占领了。
攻占下奉高,张冲令城外所有部伍全部入城,弹压可能的豪强作乱。各部驻扎点如下:
张冲本部驻扎在郡署衙,关羽本部驻扎在郡丞督署,辎重营驻扎在粟仓,圣库有司驻扎在钱库,此外王章移军到武库,李大目驻西城,典韦驻南城,丁盛驻东城,陈焕驻北城。
入城后张冲第一时间下安堵四民状,不准枉杀百姓,同时令各部约束军伍,严守本辖区。辎重队再造饭,为各部送去。将士们吃饱后,就很少发昏去扰民了。之后,这入城的第一个夜晚,就在各部将的虎视眈眈下结束了。
入城第二日清晨,张冲再下令,由记室史范常署文,全城止杀。凡遇敌,各部不能私杀,一律交于新成立的军法曹,由新任曹长赵达审理。此外,为防止奸人恶党纵火,各部责任到什,与所处里舍居民联合防火,并迅速成立一只精干的巡城队,对游弋城内的恶党予以重击。
新令下来,各部依令而行。自入城以来,各部无闯民肆,皆居长街上,便是夜晚也是如故。不过辎重队已经为各部送去了过夜的薪柴和刍草,能御夜寒。
所以当城内的百姓在清晨醒来时,看到这些所谓的贼寇就这样齐齐地睡在街道上,宁愿睡在刍草上,也没有入民舍,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已经觉得这一只贼寇,它不一样。
泰山军的军纪不是一天练成的。纪律要想深入下去,骨干就要带头。而这一点上,各部骨干军吏对渠魁的拥戴,对泰山军所干的事业,都从内心中敬服。他们普遍也是和张冲一样,都是贫苦人家出身,不是山寮就是破产农民,都能从内心中接受张冲的军纪。
不扰民,不拆屋,不抢粟。穷苦人不抢穷苦人。
至于广大的太平军军卒们,他们有各自军吏的约束,就能杜绝犯纪情况,而且更关键的是,因为圣库制度的实行,这些军卒有衣穿,有粟食,人人都一样,人人都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