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晨光微熹。
泰山军在饱食了冷粟团子后,向着前方的牟县发起了进攻。
由典韦、李大目、于禁精选的三只百人队,在牟县还未醒来时候,或拿锁钩,或搬云梯,健步如飞冲过了城堑,一路到了牟县城下。
牟县也是土墙,高不过三丈,还有些地方已经残破,也不知道此地县君为何不修缮。
典韦的曲将徐翕是第一个登上城头的。
徐翕是兖州寿张的轻侠,本是和王罕一并受雇于张邈来这泰山郡讨贼的。没成想他自己倒成了贼,还一不小心就混到了个能领二百人的曲将,对于他这個黔首之子,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很自然,士为知己者死,渠魁张冲赏识他,那他徐翕就死心塌地跟渠魁干。
但徐翕还是有点不舒服,他听赵宠说,和他一起做游侠的那个王罕,好像要升了。听说不少部将都去找李大目部将要王罕,让他做他们的副将。
这让徐翕稍微有点不平衡,这事情就怕比,更怕的是,这一比你还比输了。
本来和自己差不多背景的飞黄腾达,就已经让徐翕不舒服了。更窝火的是,这次夜里大行军,他们部掉队的最多。
上面已经和典韦部将说了,这次他们一定要一雪前耻,不然后面只能缩编。
当时典韦的脸涨得通红,直接在谒者面前下了军令状:
“我典韦部一定是第一个登上牟县城头的。不行,斩我头。”
然后典韦就要亲自带队,但赵宠、徐翕二人拦住了,劝谏:
“典头,本来渠魁就对部将级将领先登这事就反感,你这一去,不更错吗?”
典韦无奈,只好点了更勇锐的徐翕领精锐一百为本部先登。
而最后,他徐翕终不负所望,只靠着一把抓钩绳索,就爬上了城头,将他们右丙部的旗帜插在了牟县城头上。
李大目部的王罕、于禁部的昌豨都身先士卒,但还是慢了徐翕一步,丢了先登之功。
这时候就看出王罕和昌豨的不同了,昌豨在城头上清扫宿在城头的兵站时,王罕就已经带兵直下城头,在杀散了一波睡眼朦胧的牟县兵后,直接开了城门。
然后昌豨在城头上看到本部兵源源不断的从王罕开的城门杀入,悔得直拍脑瓜子。
牟县,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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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破了,贼进城了。”
当巡兵一路奔到县寺的时候,看到的是满地狼藉,七七八八的贵人们都躺在厅内的里,鼾声如雷。
他好不容易在这些醉汉中找到了县尉,但不管他怎么叫,县尉大人就是不醒。没奈何,巡兵就接过案桌上的一瓦清水,泼醒了县尉。
李义被水一激,立马就醒了,刚要骂,就听到眼前这兵子说什么,城破了,进贼了。他当时就不相信,刚要训斥,但就看到不断有残兵一路狼狈地涌入县寺,嘴里都在喊:
“城破了,进贼了。”
这下子,李义仅剩下的酒意都没了,他立马就翻着身起来,但脚一软,又跌坐在地。等再想起身时,发现不仅自己身子动不了,就连嘴也歪了,想要说话却只能留一地口水。
但李义的意识是清醒的,他不断瞪着眼,示意那些个巡卒们赶紧将他拉起来,但可惜,他这边一瘫,那些个兵子哄然就散了。
完了,完了,县尉大人也中风了,各自活命去吧。
只留下这县尉李义,在满地狼藉中不断蠕动,他的眼角还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就一天,就差一天啊。真的是白喝了这顿酒。”
最后,李大目部占了粮仓,于禁部打下了县寺,典韦部占了武库,之后就是整肃街道,安堵百姓。
不时能见到一队队泰山兵巡视街道,凡是敢有趁火打劫的游侠恶少年犯事,统统擒杀。
之后在城外的张冲就带着本部逶迤入城。
此时道两边的民舍内,不时有人扒着门缝观望这只陌生的军队,满脸愁容。
望着萧索的街道,张冲与何夔走在大军前头,也在嘱咐:
“叔龙,咱们之前虽然攻破过东平陵,但并没有占下,所以这牟县是咱们第一座占领的城市,咱泰山军的声誉就在这第一次,咱们一定要搞好。”
何夔在马上也颔首赞同,他顺着说:
“新莽末年,天下大乱。光武遣邓禹入河东,秋毫不犯,一举而获民心。而反观当时天下义军,残民只甚有过于官军,这如何能收人心。这黔首就是乐安恶乱,谁能给他们带去安宁,他们就拥护谁。所以入城后要安人心的第一步就是军令严整,秋毫不犯,祭先贤,礼名士。”
张冲琢磨了何夔最后的六个字。
“祭先贤,礼名士?”
何夔当然明白张冲对豪强们的态度,因此多解释了一句:
“所谓祭先贤,礼名士,非是要与这县豪强们共治,而是要安全县民心。虽然黔首和豪强们不一样,但对于道德高洁之士,他们也是尊重有加的。如果我们能祭有道先辈,礼下道德高士。那无疑就是告诉全县人,咱们泰山军非是一般盗贼之流,而是替天行道的义军。”
张冲明白了,何夔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