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恍觉还有外人在场,澹台鹤情有点不好意思的朝谢傅看去。
却见这人闭上眼睛,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双颊显得发红。
搞得澹台鹤情都不好意思了,罢手止口,“谢傅,你先回去吧,粥太烫了,我一会再吃。”
“小姐……”
谢傅开口,声音却有点沙哑,润了润喉咙之后,继续道:“小姐,有件事要跟你说。”
“说吧。”
谢傅将朱明的事说了出来。
澹台鹤情听完笑道:“我卖你一个面子。”
“多谢小姐宽容大度。”
澹台鹤情淡笑:“你救过我,情理之中的,我也不会胶柱鼓瑟。”
“谢傅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
“我有时候,想让朱明帮我出去买点东西什么的,能不能让朱明有出入府邸的自由?”
澹台鹤情哪会看不出谢傅为朱明说话的目的,“好吧,我也懒得管他了。”
倒是补充一句:“我把你们约束在府内是怕你们去外面乱说,同时也是为了……”
澹台鹤情沉吟,转而说道:“谢傅,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养小白脸吗?”
“知道。”
澹台鹤情听到这个答案,错愕。
“小姐想当男人。”
澹台鹤情噗嗤一笑,笑里有几分酸涩,“也不尽然,我骨子里终究是个女儿家,女儿家就应该有女儿家的样子,可我不能任人欺负,我也只能强硬起来,让人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澹台鹤情不知不觉就把心里话跟谢傅说。
说完轻轻凝视谢傅,这才发现他从头到尾闭上眼睛,问道:“你闭上眼睛干什么?”
“额……额……”
澹台鹤情打断道:“好了,我不喜欢听谎话。”
“多谢小姐。”一滴汗水从他额头悄悄滴落。
“对了,谢傅,你哪里人?”
“扬州人氏。”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霁月光风,地灵人杰。”
此两句来自徐凝,天下明月的光华有三分,可爱的扬州啊,你竟占了两分。
澹台鹤情又加上霁月光风,地灵人杰,意味深长。
谢傅应道:“一分流水,二分尘土,三分风雪,四分人文,整个扬州。”
澹台鹤情看着这闭着眼睛应话的男儿,此时此刻倒是可以看得放肆,笑问:“那苏州呢?”
“一份烟雨,二分桥船,三分巷水,四分娘子。”
澹台鹤情道:“浅薄,苏州之历史深邃,依我之间,人文至少要占五分。”
谢傅笑道:“愚见戏说,小姐莫要见笑。”
澹台鹤情嫣笑:“什么四分娘子,胡说八道。”
谢傅道:“我的意思是人文尽在娘子中,苏州是柔情水性的城市,其人文唯娘子二字可拟。”
“浅薄,苏州是有柔情水性的一面,可你置忠刚血性男儿于何地?”
谢傅笑应:“哪个男儿不恋娘。”
这个“娘”字一语双关,既是娘亲又是娘子,再伟大的豪杰还不是娘子养育成人,再了不起的英雄也逃不过美人关。
澹台鹤情竟无以辩驳,“你这张嘴啊。”
“谢傅见识浅薄,小姐姑听且听,莫要当真。”
“谁当真了,本来就与你闲嘴。”
“小姐,粥可以喝了,再放就凉了。”
澹台鹤情吃着雅静,在这安静的书房竟听不到一点声音。
谢傅耳力较好,还是能听到微弱的丝丝声响,谢傅忍不住睁开眼睛,却没有望向澹台鹤情。
微微摇曳烛光在大案前的地面上映出一道影子来,纯粹的黑色将女子身影勾勒的更加婀娜迷人。
那纤纤的手影端着碗,举止矜贵端庄的将粥水往嘴里送。
或许是久久无声,澹台鹤情竟问:“要坐吗?”
非常奇怪的问题,既是有礼,又是无礼。
若是客,一早就要请人入座,却等到这个时候才开口。
若是仆,自是在主人面前没有坐下的资格。
“不用。”
澹台鹤情又问:“谢傅,家中可有什么人?”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忙补充一句:“抱歉。”
谢傅笑道:“没有关系,家中还有个爷爷,有个堂兄,不过因为我过于顽劣,犯下大错,被赶出家门。”
“额……”澹台鹤情拿碗的手抖了一下,轻声虽轻,却在她心头荡起不小的波澜。
澹台鹤情轻轻的问:“怎么回事?”
谢傅回答的很平静,“我不小心把宗祠给烧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跑了。”
澹台鹤情忍不住轻笑一声,“那你怎么会到苏州来?”
谢傅省去一些繁琐的内容,将自己恰逢常州水灾,瘟疫爆发,一路流浪到苏州。
身上水囊被人抢走,被人打中脑袋,失去记忆,最后被人贩子拐卖入府的过程大概说了出来。
当然假冒县令在无锡治疫这些没说。
谢傅说完,澹台鹤情粥也喝完,倒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想说些什么又无从开口。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