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摸着宝贝的手放下了,“叔公指的是哪件事啊?”
灌夫本在殿外和几个甲士闲侃,只听到殿内传出暴呵声。
“还能有哪件事?太子少年出征,这样的事情,关乎国体。”
“而这件事,太子你对我是只字未提啊。”
熊启额头上青筋暴起,因为怒吼整个人脖颈处都是赤红色。
“本不是什么大事。我想待事情成功后,到时再和叔公作别。”
熊启听了,先是平静地笑了下,随后脸色阴沉地质问扶苏,“太子,您知道太子之位对一個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对一国的子民意味着什么?对祖宗宗庙又意味着什么吗?”
熊启指着案,他为了太子,搭上了太多,可是他居然如此轻率为事。
“而太子可还记得清楚,如今太子年几何?婚否?嗣否?”
熊启一边问着,一边因为生气衣袖不住地抖动。
羽阳宫上下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对太子这样发火的。
就是大王,也从没听说过他会对太子如此咆哮。
这一声声暴呵,吓得灌夫都觉得大事不好。
虽然他一直帮着太子做各种事,但是太子一笑,他就知道,太子让他干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灌夫和宦侍们都贴在墙边,一个个都怕太傅拿他们开刀。
在外人面前,嬴政和扶苏是对昌平君给足了面子的,昌平君是做了一件符合家国大义的事情,屈尊来给太子当太傅,以教育他这个‘玩世不恭’,沉溺于工农器具制造的太子。
再说了,昌平君过去威名赫赫,一身功业、苦劳,谁人不知道。
众人都蹲在外面,不敢进去。
信听说太傅来找太子了,提着笔就亲自赶了过来。
身为少内史,他不必每天都在太子身边,自己手下也是有小吏陪同的。
信赶来枢机阁时,见灌夫和一帮人正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信赶到殿前后,先整理了一下衣袖。
灌夫赶忙好意拦住信。
“少内史,留步。现在不能进去。”
“为何?”
“太傅在。”
“我正因此而赶来。”
二人在殿外正说着,只听得殿内熊启道,“太子,你知不知道战争是会死人的,哪怕是将领,也都有可能在战场上发生意外。”
殿内扶苏正听着,他只是望着暴怒的熊启淡淡地说了一句话,“这么做,对叔公,对我,都有利吧。”
只一句话,熊启顿悟了,他将口紧紧地闭上了。
扶苏慢条斯理拿起竹筒制成的杯子,给熊启倒了他命人采摘炒制的茶叶泡下的茶水。
扶苏望着满脸都写着担心自己的昌平君。自己躺在了座椅上,他就这么定定地观察熊启。
一个人,永远都不要去看他的表面。
而能出入咸阳宫的人,个个都是影帝。
熊启也望着扶苏,他渐渐冷静下来,拿起竹杯,一股翠竹的清香扑鼻而来。
他望了望这茶,茶水竟然是黄色的,还是透明的,上面只有几片绿叶飘着。
熊启并不认得这东西,他们喝的茶水,里面配置了各种有营养的物质,比如人参须、枸杞、枣、阿胶这类一起熬煮出来,茶水大多都发着红色,黄色,黑色,茶汤里十分浓稠的一碗。
“太子这饮具真是简单,像是隐士之用;至于这茶,更是一股清流。”
“叔公试过再说。倒也不急着下定论。”
熊启拿起竹筒,先是望了望,这里面得寡淡成什么味道啊?
熊启面上露出难色,轻轻地啜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流入喉咙,一股淡淡的苦涩在舌面上滚了开来,只是这股苦涩,却别有味道。
熊启竟然莫名其妙,又啜了一口,这一次茶水进入喉咙里,却又是一股从未尝试过的味道,入口回甘。
熊启品着这茶,渐渐停不下来了。
上了年纪的人,大概都逃不过茶。
经历了幼年、少年、青年、壮年,迈入老年的这个阶段,已经尝够了悲欢离合、酸甜苦辣。但是当一个人的阅历足够丰富后,反而会对这些事情产生不一样的看法。
而茶的味道,就能给人引发这样的共鸣。
似苦非苦,似甘非甘,却又欲罢不能。
熊启把着竹杯,在鼻尖处又嗅了嗅。
“这茶,真香。”
“叔公若是喜欢,我这儿还有许多。我为叔公准备一盒子送到府上。”
熊启纳闷,“竟然只有一盒吗?”
“这茶树难寻,寻到了按照季节采摘,烘焙炒制晾晒,都有讲究。我这里也并不多。就是君父,也没有尝过我的茶。”
熊启了然,微微眯着眼神看着扶苏。
“臣多谢太子赐茶。”
店门外,灌夫拉着信不敢放他进去,“这秦国,最不好惹的人就属大王,太子,昌平君。现在昌平君正在里面对着太子发火呢,您要是进去,到时候就真的成了太子常说的炮灰了。”
“你不是曾经说,若是太子有难,你一定是第一个冲到太子身前去的人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