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图纸上的机器,你们先拿去好好琢磨。若是制作的过程中,有什么难处,直接告诉粱,让粱去解决。”
粱本跪坐在一旁就差闭目养神了。做太子的中书舍人,可太安逸了。
扶苏这样的安排下来,粱还吓了一跳。
粱知道太子知道他是大王派来的人,专门用于看着他。
即便如此,太子竟然还把这种事交给自己。
这是信任自己?
“唯。”粱不敢多问,立刻遵命。
他是奉大王的命令做太子舍人,太子的话他也必须得听。
信看着太子,眼中几多佩服。
粱在他们这几人之中,是权力最大的,甚至于,其权限比太子还要高,因为他可以直接向大王汇报。
把这件事交给粱,就是在善用大王派给太子的人。粱一定能办到的。
扶苏看向信,他的脚底沾上了黄色的银杏叶,但是扶苏的主殿里可不植这种树,“你去哪里了?”
“我方才路过韩非的殿宇,听人说他已经数日滴水未进了。”
扶苏闻言没有说什么。
粱忍不住笑道,“可是韩非的殿宇冷僻,处在华阳宫最角落里。你居然会路过那里,还真是巧啊。”
信的眼睛往上瞟着,慌张道,“这宫里就这么大,我只是不小心去到那个地方。”
粱看了看扶苏,“没想到韩非这么厉害的人,也会有茶饭不思的时候。”
“他是上谏失败了。我听人说,他建议大王不要用姚贾。他的主张没有被采纳,回来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扶苏只觉得奇怪,“为什么韩非向君父上谏的内容,能被传出来?”
“太子,这宫里没有秘密。只有信会知道秘密还把它说出来。”粱补充道。
信无奈地闭上眼睛,“你真应该待在章台。”
扶苏看着这两人打趣,什么时候他们变得和自己很熟了。
“那信,你去劝劝我师傅吧。让他好好吃饭。”
“太子,臣下不擅长这样的事情。再者,臣是太子的少内史,每天都要伴随太子左右的。”
“你不去,他就饿死了。”
“可是……”信紧张起来。他只是可惜韩非而已,还不至于会为他将要死了而担心。
“可是什么?”
信慌了,手足无措起来,“可臣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啊。太子,请不要为难臣下了。”
玩笑开过以后,扶苏忽地严肃起来,“既然我师傅谏言君父不要再用姚贾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我这里,相信不久,这个消息也会传到宫外,那么他很快就要死了。”
扶苏说着,只觉得有些悲凉。
韩非虽然心里想的都是韩国,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利用自己,自己有问,他也从来都是倾囊相授。
可是现在,和扶苏相处了一年之久的这個人,他就要死了。
像历史上那样,难道自己不能阻止这种事情的发生吗?
他可是穿越者。
听到扶苏的话,信和粱同时眸子一震,对视一眼。
“可我,想让他活下去。”扶苏说着,随后他看向了刘长。
长摊着两手,求饶似地道,“太子,我也没法啊。韩非姓韩,他的心里只有韩国,他是不可能辅佐太子的。”
“我也没想让他辅佐我。而且把他留在王宫里,他也从来没有害我。我只是想让他活下来,让他归于乡野间也好。”
“太子……”信眼中闪着难以置信。“您为什么要如此厚待韩非呢?其实他就是个榆木脑袋,虽然写的文章很棒,还对我也曾说过许多上谏的法子,可是等到他自己去上谏,瞧瞧,书写的那么好,不还是空手而回。”
粱也趁机劝阻,“是啊。太子,您虽然年纪小,可是明白事理。您也知道,朝中很多人一直都想杀了韩非。韩非写的文章,已经触怒到了朝中许多勋贵。”
“就是您一向尊敬的丞相,也都对此人欲除之而后快。太子,您是这么的聪明,难道不知道如果太子您亲近韩非,就是在和朝中大臣们作对吗?”
“至少我不能理解,以太子之智。即便明知道这些事,还要去救韩非吗?更何况,大王不是已经将韩非保护在王宫里了,如果有一天,连大王都决定杀了韩非,您又当如何呢?”
“如果太子肯相信臣下,臣下建议太子,不要再参与此事。”
扶苏却回答道,“我只是因为这个人的才华,所以想要接近他。可是当我接近他,却又为他的愚忠、天真、正直所打动。朝中上下都说韩非是奸人、是恶贼。可我却知道,他是嫉恶如仇。”
“虽然,他很愚笨。书写的很好,可是为人处世上非常差劲,最基本的人情世故也不知道。甚至于还有口吃的毛病,可是却自以为掩饰的很好。”
“他很多时候就像赵括那样,只会纸上谈兵。写的很精辟,说的很简洁,可是一等到需要实战的时候,破绽百出。即便如此,我仍然欣赏他。”
“他写《五蠹》,痛斥的不就是那些只想着投机取巧的小人吗?不过是说中了这些人的软肋,他们就想着要杀了韩非。我看该死的应该是他们才对。”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