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尾猩红,靠着仅剩的理智,锁上了车门。
听见落锁的声音,乔今安明显不太镇静:“停车!”
她声嘶力竭,不过是两个字,便好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云景尧盯着她,心好似被万箭穿过。
痛的麻木。
她对商殷,就如此在意!
可他又能如何?
他好像没办法阻止这一切。
呼风唤雨,风生水起有何用?
此时,也是手足无措。
云景尧眸色阴郁,眼底渐渐染上丝颓意。
他就像只缺氧的鱼儿,濒临死亡,却又无力挣扎。
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
有那么一秒,云景尧有想过放手,随遇而安,顺其自然。
可这个念头,稍纵即逝,很快就被他否定。
他亏欠她的太多。
解铃还须系铃人,也只有他,才能弥补。
虽然这个理由,他自己也觉得太过于牵强,但他甘愿纠缠。
强词夺理也好,胡言乱语也罢,归根结底,她都只能是他的妻子!
永远...
压下心中多余的情绪,他将车停靠在了路边。
“你冷静点。”他扳过乔今安的肩,迫使她看向自己:“我送你过去。”
乔今安冷哼,反问:“你说的话,有可信度吗?”
不等云景尧作答,她手已经搭到了车门开关上:“麻烦你解锁。”
“我送你。”云景尧执着着,再次启动了车子。
但可能是因用力过度,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云景尧是腿摔断后,本是要卧床几日静养,但他却不顾劝阻,每日与轮椅作伴。
今日更是妄为,竟然直接开始用力。
这会儿骨头断裂处传来的痛感,愈发强烈。
他咬着牙,打算强忍。
然而继续行驶几公里后,痛感加剧,很快便席卷全身。
不过是分秒间,云景尧的额上,很快便布满了冷汗。
他不得已,只好又将车停下来。
乔今安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只当他又在玩什么手段。
“云总,你这么快忘了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她并未用正眼去瞧他,冷冷讥讽。
“腿疼。”云景尧声音有些发颤。
难耐的剧痛,使他脸色逐渐苍白。
乔今安笑了笑:“云总,您也不小了,就没必要学小孩子装病了吧?”
“您足智多谋,玩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多少有些掉价。”
她把话说的很重,字字句句都含了浓烈的讽刺。
云景尧感觉他的心,坠入到了冰窖,寒凉彻骨。
重逢以来,她对他惜字如金。
今日好不容易听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却是字字诛心。
“是真的。”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毕竟,过去的那么多年,他的确没少对她用手段。
这点,毋庸置疑。
是以,他的解释,比他的脸色还要略显苍白。
许是他语气诚恳,乔今安犹豫片刻后,扫向了他。
他剑眉紧蹙,棱角分明的侧脸汗水连成了线,慢慢在滑落。
乔今安定定的看了他两眼,确认他的确是难受,不像是装病。
她随即撑起身,半越过他的身体,解开车锁。
然后又迅速的从副驾绕到了驾驶位:“我送你去医院。”
云景尧心中微漾。
这种感觉,好像一个没吃过糖的孩子,突然间坠入了甜蜜旋涡。
他得寸进尺的想,这是是不是说明,她心中还有他?
哪怕只占据了一个小角,也好...
乔今安的手机,这时再次震动,是商殷给她拨了第二通电话。
不知商殷说了什么,她的神色,比先前还要慌张。
她扶云景尧的动作,也突然间顿住。
“告诉我梁维的号码,我让他来送你去医院。”
云景尧怔了怔,眼中的光亮忽然间就暗沉了。
他抬眸望着她,苦笑。
原来,他方才所想,不过都是奢求。
她满心满眼,可能早已被商殷占据。
旁人,无足轻重。
他,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就在思索间,云景尧又听她问了一遍:“梁维的电话是多少?”
她面露难色,焦急万分。
云景尧看在眼中,摇摇头,失笑。
这万分焦急中,恐怕没有半丝,是为他腿上的伤。
见他突然发笑,乔今安拧眉:“痛糊涂了?”
云景尧倒想糊涂。
这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时刻保持清醒,并非明智之举。
感知模糊了,心也就不会那么难受。
身体上的痛苦与其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
身心上双重的痛感,让他无法招架,慢慢攻占着他的思绪。
他额上的冷汗,已然打湿了衣领,苍白的脸色,更是血色全无。
乔今安瞧见,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在她眼中,云景尧素来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