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雅丽的大哥和嫂子,许老六和高佳娣,之所以会买这种不新鲜的生虾皮,原因全在于他们自己造的孽。
当初刚拆迁过后,船主们知道东庙村炸虾皮的都有了钱,再把货卖给他们时,总想着往上涨点价钱。
东庙村的炸虾户们也没有办法,只想着不过是一斤涨了几毛钱的成本,大不了他们往外卖的时候,跟着涨价就行了。
但后来海边一夜之间出现了很多扒皮儿的,炸虾户们再没有资格直接从船主手上买货。
船一到海边,扒皮儿的就先跳上去,把货控制住,想买货,只能从他们手里买。
而他们定的价钱,完全是胡乱来的。有的船主一开始还于心不忍,但后来发现东庙村的炸虾户们自己不团结,而船主又不吃亏,便也不强出头了。
就这样,小的炸虾户慢慢地就受不住了,开始改行了,而像许老六和高佳娣这样大的炸虾户,一开始根本不把扒皮儿的放在眼里,甚至还跟他们狼狈为奸,觉得这么做,能把规模小的同行都挤走。
那么以后,东庙村不就只能剩下那么几家炸虾的了么。全国各地来的虾贩子,也只能从他们手里买货。
到时候,就是卖方市场,一切由他们说了算。
许老六和高佳娣算盘打得好,为此在一开始的时候,不管扒皮儿的什么价格什么货,都不做犹豫地干脆买下。
情况也确实如他们所料,小的炸虾户们逼不得已纷纷转行。可惜,他们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他们也被卖方市场裹挟了。
到了海边,想买货?!
没问题!
扒皮儿的,把昨天甚至是前天打上来的臭鱼烂虾往海边一倒。
这就是今天要卖给你们的货!
什么?嫌不新鲜?嫌贵?
那你们就别买了!
明天的,更不新鲜!
时间一长,许老六和高佳娣还有其他几户炸虾户们很快发现,他们东庙村的,再买不到新鲜的货了。
他们咬着牙挺了一段时间,想着如果他们不去海边买货,对方早晚会坚持不下来。
可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究竟有多天真。
没有东庙村,花池还有那么多村子呢,又不是只有他们一个村子会炸虾。
当初之所以东庙村的虾皮全国最为出名,无非是几乎半数人家都是做这行的,规模大,而且质量有保证。
但是村子拆迁了一部分后,后面没拆迁的那部分村民纷纷上涨房租,就是看准了前村的炸虾户们会跟他们租房子、租院子,否则根本没地方继续炸虾。
当时,就有一部分原来的炸虾户,跑到其他村子去或租或买房,在别的地方重操旧业了。
再加上其他村子里原本的炸虾户们,东庙村的竞争力下降了一大截。
再加上扒皮儿的和如高佳娣这样大炸虾户的操作,东庙村的炸虾户们在海边再也没有话语权了。
船主置身事外,货的质量和价格全是由扒皮儿的说了算。
扒皮儿的宁可把虾皮重新倒回海里,也不卖给东庙村的炸虾户们。
同时,因为有其他村子的炸虾户的存在,船主和扒皮儿的照样能赚到盆满钵满。
他们能拿捏住许老六等东庙村的炸虾户,但反过来,许老六等人却没办法让船主和扒皮儿的服软。
没过多长的时间,许老六和高佳娣等人就认怂了。
从那之后,能买到什么质量的海货,完全看扒皮儿的心情。
至于许雅丽,她开始卖海货,完全是另有原因,跟她自己说的帮自己大哥和嫂子完全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她要是心里真有两人,也不会没出嫁之前就把娘家的工作坑走了。
孙桂芳和赵会彬心里有数,但没人关心,也没人在乎他们家里的内部矛盾。
两人点了点头,一副完全相信了她的说辞的模样。
许雅丽说完后有几分的不自在,她生怕会被觉察到她在撒谎,连忙机灵地转了话风。
“二姐,你和我二姐夫,这是要上哪儿?”
四个人手里都拎得满满的,许雅丽正是第一眼注意到,才下决心出声把人拦下。
否则,以她现在的模样,她早就主动避开了。
许雅丽看着四人早先走的方向,当然明白他们是要去三姐孙桂杰家里,可她硬是装作没发现。
既然被她碰到了,孙桂芳也没想着再隐瞒,本来嘛,是三妹招呼他们上门吃饭。她和三弟要是嫉妒的话,那也行啊,她给他们夫妻一个机会,明天上他们家里吃饭。
想到这里,孙桂芳理直气壮地道:“桂杰知道我们回来,家里没米没菜的,就叫我们上她家里吃晚饭。”
许雅丽一愣,表情讪讪的,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她的眼珠子灵活地转动着,视线在几个袋子上飘来飘去,“三姐既然主动请客,怎么还让你和二姐夫买菜买肉啊?”
她看得仔细,几人手里拎的东西又是菜又是肉,还有好几种水果的,加在一起可不便宜。二姐对妹妹倒是够好的,生怕对方吃了亏,怎么也不想想,她还有个弟弟也在这个小区里呢,就不能顺道给他们也买上一份儿?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