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于阗朝堂之上,范欺忠侃侃而谈。
“司徒之二公子,之前带兵平定大唐黄巢之乱,领兵数万平定中原,所到之处,斩杀敌军何止十万。”
“后因立功,被朝廷封为岐王,治下百姓百万余户,控弦之士二十万有余。”
“这一次,因高昌回鹘偷袭致使司徒战死,二公子从中原地区发兵十万西征,欲要斩杀仆固俊父子,灭掉高昌回鹘,为父复仇。”
“这次,曹指挥使只是一支偏师,想要向尉迟国王借道攻下疏勒,断高昌回鹘后路。”
“当然,若是尉迟国王能派遣兵马支援,则岐王攻下高昌回鹘,必有重谢。”
其实有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使者的工作其实还是相当好做的。
范欺忠此刻夸大了张延礼的实力,对于阗国王可以说是威逼利诱了。
但是,此刻于阗国王尉迟阿娑缚倒是没办法分辨太多,而且他对这些并不关心,出于之前与大唐的良好关系,以及对大唐实力的惧怕。
尉迟阿娑缚并不愿意介入归义军和高昌回鹘的战事,他选择两不相帮。
“借道一事,自无任何问题,天使可带领麾下兵马自行前去。”
“我于阗国虽小,但也愿意献上万斛粮食供予天使大军。”
“至于出兵一事,请天使恕我于阗国小力微,暂无力出征。”
“况且,佛祖教导我们应该向善,不可善起兵戈,徒造杀戮,这样会下阿鼻地狱的。”
于阗国王尉迟阿娑缚态度上非常恭敬,借道献粮都没问题,但对出兵一事的态度却非常鲜明,就是直接拒绝,没太多商量的余地。
这个结果,范欺忠非常无奈,任凭他磨遍了嘴皮子,但是于阗国王尉迟阿娑缚的态度就是拒绝。一开始,范欺忠以为这是对方的托词,但是很快,他开始发现,对方可能真的不是托词,而是真的打心底里信奉这一套。
虽然内心里嘲讽对方信佛信傻了,但是他却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完全无法劝说对方。
不过,好在让于阗出兵也不是他们的第一目标,能借道就行了,有粮草都算是意外的收获了,大唐这块牌子,在中原没什么用了,但是在西域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既然如此,多谢国王了。”
“只是高昌回鹘与我家大王有杀父之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事,却是无法善了了。”
既然无法改变于阗国王尉迟阿娑缚的想法,范欺忠也放弃了继续劝说的想法,不敢继续耽搁时间,准备就此离开。
回营之后,范欺忠将与于阗国王尉迟阿娑缚一谈的结果汇报给了曹进玉,对这个结果,曹进玉非常满意,一点都没在意对方没有派出援军。
“于阗兵马孱弱,若是对方派出兵马,反而会成为拖累。”
“能借道足矣,有万斛粮草更是意外之喜。”
“这一次,汝立下大功,回去之后,我必然向岐王禀报。”
曹进玉对这個结果非常满意,对于阗的兵马也完全看不上。
“指挥使,这于阗也非是小国,据闻有三万多户,十几万人口。这里全民皆兵,可用之兵万余,若是能得之以为助力,我等攻下高昌回鹘,当万无一失。”
对于这个结果,葛从周还是有些可惜的,若是有了于阗相助,那这一战的结果就不是有任何意外了,如今却是不好说了。
“无妨,无妨,看我等攻下疏勒,断掉高昌回鹘的后路。”
曹进玉与葛从周商议,最后决定不留下任何人马,从沙州出发的八千人,在仲云地区留了一千兵马,但是也征召了两千仆从兵,全军九千,携带了四万多斛粮食,向疏勒进军。
这些粮草足够全军将士四个月之用,但是要是连马匹都粮食的话,未必撑得过两个月,而因为携带了太多的粮草,曹进玉的行军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缓慢了。
如此一来,等曹进玉抵达疏勒城下,已经是两个多月后的事情了。
这段时间,赤水军与高昌回鹘的战事陷入了新的阶段,张延礼领兵抵达了龟兹,但是这一次,仆固俊并没有放弃龟兹,反而领兵与赤水军对峙了起来。
到了这里,张延礼麾下的兵马只剩下一万七千多人,其中赤水军七千,千户兵七千,仆从兵三千。不过现在最麻烦的不是士卒数量,而是粮草问题,他剩下的粮食只剩两万多斛,最多也就坚持一个多月,草料倒是还算充足,否则他现在就要准备杀马吃肉了。
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月中旬,气温渐渐变冷,局势变的越来越对张延礼不利了。
不过现在的他,也没有任何办法,退是没办法撤退的,眼下的局势有进无退,只有攻下龟兹,全军才有一线生机。
若是继续在野外,他其实没有太好的办法,人力有限,对于天气和粮食问题,他也无能为力。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张延礼其实是有些后悔的,想不到仆固俊如此行事,居然真的靠战略纵深扳回了劣势,如今处于上风。
不过此刻倒也没有完全陷入决战,无论如何,还得打过才知道结果。他与高昌回鹘几次交手,虽然兵力没有对方多,但是实际结果却是胜多败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