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延礼赶到兰州之时,时间已经来到了文德元年十二月,距离文德二年并没有多久了。
今年对张延礼而言,绝对算的上多姿多彩的一年,开年就是圣人驾崩,然后现在的圣人继位,再然后就是他与朝廷无休止的战事了。
不过结果却是好的,他彻底控制了关内道,扫除了一切障碍,又从山南西道那里夺下了五州之地,为将来入蜀做好了准备。
除此以外,他这次损失颇为惨重,需要重新休整,整编军队,对治下的千户也可以趁这个机会重新进行整编。
今年,对张延礼而言是个极为关键的一年,让他不再受制于朝廷,甚至可以左右朝廷的政局,逼杀宰相。
几年前,张延礼需要贿赂权宦,谨小慎微,甚至在朝堂上都不能抬头看见圣人一眼。现在的他,只是一份诏书就能逼杀朝廷两名宰相,不可同日而语。
不过,如今的他虽然志满意得,但是下一步的麻烦并不少。关内道、陇右道如今彻底被他收入囊中,但是接下来的扩张并不容易了。
北边的草原,并没有征服的价值,蚕食即可。东边是河东和河中,不说天险问题,而且河东的李克用还是盟友。河中的王重盈也有一定的默契,虽然不是盟友,但暂时也不会是敌人。所以,张延礼不能向东用兵,而且就算向东用兵,也有长安挡在前面。
南边吧,就是东西二川,还有剩余半個山南西道。但是对蜀地用兵,并不需要大规模出兵,以两个营为主,再征召一些辅兵就行。而且安敬思那边,给他少量兵马即可,反而能出奇兵,出奇效,兵给多了,不一定能带好,说不定可能还会有麻烦。
而且两川运粮麻烦,后勤是个大问题,大军出动,后勤压力也大。
至于东南边,还是那个问题,长安是个麻烦,不吞掉京兆府和同、华二州,很难再继续向东出兵。
但是,现在的张延礼并没有合适的借口彻底占据京兆府和同、华二州,刚刚已经欺负了一回朝廷和圣人,但是之前是朝廷主动挑起冲突,他占理,所以周边的藩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愿意参合这些事。如果他继续兵进长安,甚至准备控制长安,那周边几镇的反应就不好说了,哪怕是李克用和王重盈二人,都有可能和自己翻脸。
所以,他只能等待,稳固自己的根基,再慢慢蚕食京兆府等地。
而且,他这次没有要求杀了杨复恭,想必以圣人和杨复恭的性格,迟早会爆发冲突,到时候,自然会有新的机会。
除了张延礼这里,天下倒是还算的上太平,当然,各地是小乱不断。
年初,朱全忠被任命为蔡州四面行营都统,秦宗权攻打朱温失利后,又遣将石墦率万余人攻陈、毫二州。朱全忠派遣朱珍率数千骑逆击,擒石墦。朱全忠取代时溥,率领诸镇兵攻蔡,他趁此机会,将自己的势力扩张不少,而且有了朝廷的任命,一扫他背盟朱瑄、朱瑾兄弟的阴霾。
朱全忠的发迹,从被任命为蔡州四面行营都统开始,可惜张延礼之前没能把持朝廷,否则必然会干涉这个任命。
而朱全忠有了这个任命后,短期内膨胀很快。
年初,原先诸葛爽的部将张全义和李罕之翻脸了。起因其实很简单,张全义占有洛阳,虽然打仗不行,但是安抚地方很有一手,钱粮充足。而李罕之为人暴虐,虽然占有河阳,但是不会治理,只会四处侵略,还一直催逼张全义提供钱粮。
所以,李罕之犯了众怒,被李罕之侵扰的王重盈与张全义联合,趁着李罕之带兵侵略河中之时,张全义偷袭了河阳,占据了李罕之的老巢。李罕之大军溃散,随后他去投靠河东的李克用。李克用随即派遣薛志勤、李嗣源、李嗣恩带兵三万,帮李罕之攻打河阳的怀州。
张全义不是河东兵的对手,只得派人向朱全忠求援,他以妻子为质,从宣武那里求取援军。结果,宣武和河东这对死对头,双方大战一场,未分出胜负。河东军退兵,与李罕之一道屯兵泽州。
而占据洛阳、河阳的张全义,虽有实力,但手下兵少将寡,算是成了宣武军的附庸,给朱全忠提供钱粮,换取宣武军的庇护。朱全忠顺势上表丁会为河阳留后,以张全义为河南尹。
张全义以自己妻儿为人质,以朱全忠的性格,不知道妻子回来还是不是自己的形状了。不过,现在的朱全忠锐意进取,不似晚年那么昏聩荒淫。
北边,朱全忠不费吹灰之力,控制了一个不弱的藩镇。
南边,对朱全忠而言,也是顺风顺水。秦宗权部将,山南东道节度留后赵德諲投降。赵德諲全盛之时,甚至攻打荆南,抄掠无数。但是他见秦宗权势微,也没多少犹豫,立即投降。朱全忠接纳了对方,向朝廷表奏其为蔡州四面行营副都统,山南东道节度使。
不过有了张延礼的强势介入,为李茂贞请封。朝廷将山南东道一分为二,襄州、房州、均州封给了李茂贞,赐为忠义军节度使。至于赵德諲,朝廷则给了邓州、随州、唐州、逞州、复州,赐为邓唐节度使。
这算是朝廷息事宁人的做法,两边都不得罪。只是,李茂贞非常清楚,赵德諲肯定不会吐出来,双方还得来一场。
而蔡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