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都告退后,张延礼只留下了阴信成、慕容浑、曹进玉三位指挥使,以及曹孝杰、张延锷等几名北衙的十将,这些人算是军中的核心心腹了。
“刚刚我说的粮食数量倒是没有欺骗任何人,只是我军战马更多,恐怕未必能撑过二十天。”
“只是若是李思孝不惜一切代价的筹措粮草,说不定能撑得比我军更久一些。”
面对手下心腹,张延礼没有掩饰,说出了内心的担忧。战马的粮食消耗是人的三倍,虽然说张延礼每次靠着大量的战马和骡马拥有极快的行军能力,也能获得战场上的优势。
但是他的后勤压力也比其余藩镇大得多,这算是他骑兵多的缺点了。
如果是在凉州、甘州、灵州这些地方,本地有大片的牧场,他养马的成本极低,让它们自行去吃牧草就行了,只需要在作战的时候给他们再喂一些豆子和燕麦就行了。
但是在出征阶段,这一点就不能做到了,即使当地上是有一些牧场,也不可能让战马一直在吃草,只能喂粮食。
这样一来,粮食需求量就很大了,而且这些粮食只能从后方运送到前方,光是过程中的损耗就是一个非常夸张的数量。
其实赤水军在灵州、兰州不是没有粮食,但是要运到夏州的成本太高了,十万石粮从兰州出发,运到夏州能有一万石就不错了。
所以,远水解不了近渴,张延礼现在并没有好的办法。
“禀郡王,我等不如现在出击,与对方一战。”
“我等兵精,必能大败党项李氏。”
果然,张延礼说完后,曹进玉立刻又劝谏道。
而曹进玉劝谏后,一旁的慕容浑又继续说道。
“郡王,我等还需慎重考虑。”
“若是时间拖得久了,我等先一步粮尽,恐怕士气大跌,必须先一步做打算。”
“我等需考虑一个时间,必须在此时间之前与党项李氏一战。”
慕容浑的想法其实很有见解,就是需要一個安全时限,必须在这个时限之前与敌军一战。
听到慕容浑的劝谏,张延礼也点了点头,这也是他自己的想法。
确实,继续等待,可以寻找战机,但是也可能会被自己耗死。所以,他必须设置一个安全的时间,在这个时间结束之前,他必需主动决战。
“可,孝杰、延锷、进玉,你们三人各带千人骚扰对方。”
“十天之后,无论如何,都需与党项军一战。”
“慕容指挥使,你调遣兵将,随时准备与党项一战。”
接下来,张延礼又与李思恭、李思孝的大军对峙了十余日。
这段时间,张延礼派兵多次骚扰,虽然小胜几场,但是对于大局并没有什么用处。
现在,他现在只能硬碰硬与党项军一战。
“曹进玉,给你五千兵马,务必将夏州围困住,不给李思恭任何机会,不能让对方与城下的李思恭部汇合。”
“慕容指挥使,你领一万五千人,为左军,阴指挥使,你领兵一万五千,为右军。”
“我自领中军,与李思恭一战。”
既然没有任何取巧的机会,张延礼只能做好准备,与李思孝一战。
当然,李茂贞的万余神策军,被张延礼放在中军。为了避免李茂贞多疑,张延礼并没有将神策军拆开,也没有让对方顶在前面当炮灰,而是让李茂贞的神策军与自己的赤水军一道混编为先锋。
与李思孝对战,他用了四万五千人,防备夏州的李思恭,他又派出了五千人,最后还有八千人,大半都是张延礼的赤水军北衙心腹,这些人作为预备队,他并不打算出动。
这种规模的阵战,留一支强力的预备队是非常有必要的,用以提防曹进玉那边出现问题,或者大战过程中出现疏漏。
次日一早,双方在夏州城外摆开阵势,就要在此决战。
张延礼和往常一样,这种规模的大战,都是把优势兵力摆在两翼,然后靠优势骑兵先行击败对方的两翼,再让两翼回援包抄对方中军。
这种战术能充分发挥他骑兵的优势,而且只要中军拖到两翼回援前不崩溃,基本上就是一场大胜,很容易就是一场歼灭战。
所以,不光张延礼,麾下诸将,只要骑兵占据优势,就喜欢用这个战术,不光将领对这个战术非常熟练,连很多士卒都能迅速反应,这已经成了一种路径依赖了。
“咚、咚、咚。”
随着战鼓声响起,赤水军两翼先动,他的两翼当然不全是骑兵,仍旧是步骑混杂的状态。
赤水军的骑兵比例虽然很高,万人以下的出兵,基本可以做到人均一匹马的状态,主力部队更是人均两匹甚至三匹马。但是这其中驮马和骡马占比很高,战马占比不超过三成。而且他的战马不缺,但是合格的骑兵其实非常有限,主力赤水军大部分都是骑马步兵。
所以,现在五万赤水军中,骑兵也就两万,其中超过一半还是征召的胡兵。
不过,这个骑兵数量也很高了,至少比对面的党项人高的多。
此刻,两翼慕容浑、阴信成的战法也很简单,骑兵包抄分割,步兵再压上去决战收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