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指挥使,你觉得我军该如何行事。”
手下六营指挥使,安敬思、曹进玉二人是典型的武夫,虽然作战骁勇,但大多数时候,没什么战略眼光,属于战术上可以倚重,战略上可以忽视他们的想法。
至于石秀林,各方面中规中矩,虽然关键时候未必能独当一面,但用来镇守关键之处,也不会出问题。
李弘定、阴信成二人,则都出自沙州大族,各方面能力也都还行,但还称不上名将的程度。原先张延礼担心他们二人因为家族的缘故对沙州的事情有立场,如今随着张延礼实力越来越大,这种担忧也逐渐消失。
这二人,跟随张延礼十余年,虽然不能出奇计,给他带来惊喜,但作为方面的能力是有的,不会出大乱子。加上他们二人大族出身,各方面的能力都有所涉及,又从军多年,属于不会犯大错的方面军将领。
最后则是慕容浑,这个从肃州开始投靠张延礼的吐谷浑酋长,却是目前他手中最有能力的将领,属于战略眼光和战术能力都绝佳的大将。
所以,张延礼遇事经常先问慕容浑。
除了六营指挥使,十将一级的将领中,还是巢军降将葛从周和张归霸最有大将之资,这些史书中留名的名将,确实不同凡响。
除了他们二人,巢军降将霍存、弟弟张延锷、曹孝杰、安佛儿、窦续、周融、慕容涉,包括千夫长秦归、费思战等人算的上第二梯队了。
不过虽然葛从周、张归霸等人能力不俗,但毕竟投靠的时间太晚,又没有显著的军功,暂时还没有独当一面的机会,最多只能作为主将副手。让他们当主将,张延礼不放心,底下的将领也未必会心服。
无论如何,张延礼确实更信任沙州旧部,其次则是讲武堂出身的将领,这是人之常情,军队这种大杀器,信任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重要。
“禀郡王,我觉得,此时不宜继续用兵。”
随着军功越来越多,张延礼对他越来越信任,以及与诸将关系越来越融洽,慕容浑没有一开始的小心翼翼,有时候直接畅所欲言,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随着慕容浑的话说出来,哪怕是之前主战的安敬思、曹进玉二人也没有反对,而是耐心听着。
“我军今年夺凤翔,战邠宁,攻长安,士卒已经疲惫。”
“虽然我军连战连捷,损失并不多,但所征召的兵马消耗甚多,诸多胡兵也同样劳师远征,有所不满。”
“我军今年已得八州,各地刚归附,正是需要休养之时,不可轻易再起刀兵。”
“而且,马上冬季一到,劳师远征,士卒损失必然惨重,此时出兵,得不偿失。”
“此时,不妨增兵丰州,命李指挥使攻下胜州。”
“到时候,我等从四处合围定难军四州,则可得这四州之地,至于保大、保塞二镇,等定难军四州之地克复之后,这二镇四州自然不足为虑。”
慕容浑的想法与张延礼暗合。
征服关内道的八州,确实不能急在一时。其中他在前线的存粮已经没有多少了,经不起大规模的远征,虽然今年鄯州、凉州、兰州的收获都不错,但凤翔和邠宁等地因为战乱,收获极少,甚至需要张延礼发粮救济,即使从后方运至前线,也需要时日,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实现的。
慕容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数据,但应该大概有数,才会建议张延礼不急在一时,甚至有解散胡兵的意愿。
而场内众人,在听了慕容浑的一席话后,没有人继续发言,不知道是不是被说服了。
张延礼环顾一周,发现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文士,居然不能给他提供任何建议。目前手中的文官上,令狐兴晟、张延绶和皮日休等人,都长于内政,对战略问题上都称不上精通,有些时候,甚至还不如张延礼自己来制定方向。
今日,张延礼才发现这個问题,感觉人才匮乏。
晚唐还真没有特别出名的谋士,李克用的盖寓、朱温的敬翔、杨行密的袁袭,都不算出名,而且如今也都投靠了这几人了。
算了,有些事情自己把握大方向,让手下人执行就行了,对于谋士一事,张延礼倒是没有多纠结,不妨让将领们多商议,遇事不必只指望一人。
“慕容指挥使所言有理,眼下确实不是出兵之时,鄜坊之乱,不妨让他继续乱下去吧。”
“今年连年战事,众军皆是疲惫,确实需要休整。”
“信成,汝带领右虎贲军增援弘定,不必顾虑,立刻攻下胜州,等来年与河东军一起,夹击单于都护府的契苾部。”
“我已经与琅琊郡王、陇西郡王约定同盟。与陇西郡王约定,胜州、单于都护府归我,麟州归河东,双方合作,不要起冲突。但也不是一味忍让,不可让河东兵看轻,个中尺度,你们自己把握。”
“战后,左虎贲军镇守丰州、胜州、单于都护府,右虎贲军坐镇灵、盐二州。”
“左飞熊军镇守邠宁,右飞熊军镇守凤翔,慕容浑、曹进玉,你们二人责任重大,不可让新的几州之地出现问题。”
“至于敬思,你的左虎豹骑镇守秦州,坐镇陇右道南部洮、叠、岷、宕、武、渭、成、秦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