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方向后,张延礼动作极快,已经开始调兵遣将,主动进攻凤翔,不过他没有先一步出手,而是传令慕容浑以仇绍章的名义攻打秦州。
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看李昌符的打算,如果李昌符率兵救援,他攻打凤翔的压力就会减少,如果李昌符不救援,断掉他的归路后,将他闷在凤翔歼灭。
仇绍章突然出现,攻打秦州,说要夺回秦州。这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回来,李昌符大怒。
“张延礼小儿,欺我太甚。”
“之前已经允诺以前的账一笔勾销,他拿了好处后竟然毁约背信。”
“那仇绍章已经是丧家之犬,若无他指使,怎么可能有实力攻打秦州。”
李昌符召集镇内大小将领,在会议上直接咆哮道。
此刻的李昌符心里是有点慌的,他从兄长手中接任凤翔节度使一职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第一仗就惨败,如今又被凉州军攻打,处于弱势。
在拳头代表一切的藩镇内部,他如果稍微有软弱的表现,可能立刻就会被手下将领抛弃。
也就因为他之前担任过凤翔军的牙将和行军司马,在军中有些威望,否则,就凭他之前一败,军中要是一点根基都没有,立马就会被手下背叛。
李昌符咆哮完,但却没有任何办法,还是由节度掌书记谢玉安连忙出言劝解道。
“节帅,汾阳郡王乃是对田令孜承诺,如今田令孜逃亡,我等三家同盟已经破灭,他自然没有任何顾虑。”
“此事,还请节帅早做打算。”
作为文人出身的谢玉安没有任何顾虑,直接出言劝解道。在各藩镇中,他们这些文人没什么地位,基本都要靠边站,但因为他们不是武将,所以节度使一般也不会过多提防,大都倚重,经常有节度使更换,但节度属官不变的情况。
“此事,你说该如何。”
照李昌符的脾气,说不定立刻就要与张延礼决战,但他刚刚吃过沙陀骑兵的亏,如今又要面对与沙陀骑兵齐名的凉州骑兵,说句实话,心里是有点虚的。
但他自己不能露出惧怕的表现,只能让手下人开口劝谏。
谢玉安自然知道新任节度使的顾虑和脾气,此刻忙顺着他的想法说道。
“节帅,仇绍章攻打秦州,必是佯攻。”
“汾阳郡王亲率主力,在原州集结,必然是以凤翔为目的,区区秦成武三州,还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凉州骑兵强横,但不善攻城。”
“他让仇绍章攻打秦州,就是想让我们出城救援秦州,然后在途中埋伏。”
“节帅切不可上当。”
谢玉安连忙出言劝阻道,果然,原先还群情汹涌的诸将,在听到谢玉安的一顿分析后,也都迟疑了下来,没敢继续出言请战。
他们与凉州骑兵一起并肩作战过,龙尾陂一战,凉州骑兵几千破两万巢军,也没过去几年,正面对战当然不怕,但是野外行军中被骑兵突击,绝对是個灾难。
“掌书记此言不妥,我等怎能被动对敌,任凭凉州骑兵在我境内任意驰骋。”
“我意已决,尽起大军,救援秦州,出城与凉州兵马一战。”
此时的李昌符故意拿起腔调,主动出言愿意与凉州兵一战。
不过,刚刚被谢玉安提醒,几名将领也有些迟疑,立刻就有人劝阻道。
“节帅,此事当谨慎。”
“凉州骑兵善突袭,我等虽然不惧,但士卒被其骚扰,恐有祸事,还有从长计议。”
有一就有二,立刻就有人附和道。
“周都虞候所言极是,还请节帅三思,不必急于一时。”
“凉州骑兵再强,也不可久待此地,等其骑兵退去,我军可反守为攻。”
听到手下劝阻,李昌符心中稍安,但还是阴沉着脸说道。
“诸将言之有理,但恐士卒不满。”
听到这里,之前最先发言的周姓都虞候连忙保证道。
“此事节帅无需忧虑,我等必然安抚好士卒。”
“牙兵都是凤翔人士,也不愿意去秦州冒险。”
有了他带头,其余人也纷纷保证道。
看到众人如此表现,李昌符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下稍安。
他虽然是一镇节度使,但晚唐的节度使,权力来源于底层武夫,而不是朝廷任命。
底层武夫是极为不可控的,李昌符也是底层武夫起家,所以做任何决定前,都先了解底层武夫的动向。有的时候,哪怕是正确的选择,如果士卒们大部分反对,他也不会坚持,因为坚持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他先被士卒干掉。
等众将告退后,谢玉安留了下来,朝李昌符行礼。
“节帅,此法可拖延一时,但不可长久,凉州张延礼部,终归是心腹大患,还请节帅早做打算。”
“要么结交强援,要么干脆放弃陇右三州,坚守凤翔。”
刚刚两人一唱一和,暂时稳住了诸将,但问题并没有解决,所以谢玉安劝解李昌符早做打算。
不过此刻李昌符没有下定决心,周边哪里又有强援,朱玫如今得了襄王,野心膨胀,没把李昌符放在眼里,其余附近的藩镇要么实力不强,要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