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果然如张延礼预料的那样,伏弗陵氏在沿途设伏,而张延礼也没有上方。
伏弗陵氏的伏兵被赤水军的斥候发现后,伏弗陵嗣也丢掉了最后一丝侥幸,主动列阵准备与赤水军堂堂正正一战。
对方如此,张延礼反而不准备现在就与伏弗陵氏在此决战。
反正伏弗陵氏的主力已经被发现了,一时之间也跑不了。
张延礼命令大军在伏弗陵氏的不远处扎营,不主动与其交战,等待慕容浑、安敬思二人的消息。
“禀仆射,我就一事不明。”
这已经不知道是张延锷的第几次发问了,张延礼每次都非常有耐心。
“但说无妨。”
“仆射之前急于与伏弗陵氏决战,如今既已发现伏弗陵氏主力,仆射为何此战又拒绝对方的请战,不该趁此时与其一决生死吗?”
对于五弟这个好奇宝宝,张延礼朝着随军的将领们问道。
“你们有谁知道我为何不在此时与伏弗陵氏一战吗?”
对于张延礼的发问,众将竟然一时之间无人回答。
“此事乃军议,众人皆可言,若有人能猜中,赏赐一匹上等的战马。”
这个赏赐一出,立刻就吸引了不少人,不得不说,上等战马对武将的吸引力是相当巨大的,某些时候,这些战马就相当于武将的一条命。
不过对赏赐感兴趣的人不少,但真正能猜中张延礼打算的人并不多。
片刻之后,还是葛从周说了出来。
“当初仆射急于与伏弗陵氏一战,是担忧伏弗陵氏逃离,陇右多山,若是伏弗陵氏分散撤离,则吾等再有数年时间,也难以平定伏弗陵氏。”
“而现在,伏弗陵氏大军尽数在此,难以逃窜,故而不用担心此问题。”
“至于为何现在不与其决战,我觉得仆射的考虑有二,一是消磨伏弗陵氏的锐气,如今伏弗陵氏背井离乡,在这山谷之地驻扎,心中必然有一股气,要想打败我军,重回故乡。故而他们此刻必然士气正盛,我军虽然不惧,但没必要徒增伤亡,可暂时避其锋芒,等待他们这股气势散去。时日一久,我军粮草不缺,而伏弗陵氏困于山谷,粮食必然不足,等其缺粮之时,士卒必然不满,到时其主动来攻,士气必然不如以往。到时我军可轻易取胜。”
听到这里,张延礼不住的点了点头,而一旁的张延锷同样在思考。
见张延礼的反应正常,葛从周才继续说道。
“二来,仆射也在等待慕容指挥使和安指挥使那边的进展。若是他们能攻下岷州,则可堵住伏弗陵氏大军的后撤之路,到时,我军亦可全歼陇右最后的吐蕃大军。”
听到这里,张延礼连忙开口。
“好,好,好,这匹上等战马归你了。”
听到这里,葛从周连忙下跪说道。
“谢仆射赏赐。”
张延礼这边,只是内部的一個小插曲,葛从周确实猜中了他的心思,他也确实抱了这些打算。为了增强胜算,他确实想尽一切办法,削弱敌军的状态,保持己方的状态到最佳。
至于对面的伏弗陵嗣和伏弗陵仪二人,也确实被张延礼磨得一点脾气没有,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大论,不可再继续等待,此时若战,我军尚有一二成胜算,若是再继续拖下去,等我军粮尽,到时就是一成胜算也未必有了。”
面对张延礼的拖延,伏弗陵仪很快察觉出问题,终于沉不住气了,主动谏言决战。
至于伏弗陵嗣,此刻也丢掉了任何侥幸,终于下定了决心。
“让士卒饱餐一顿,明日无论如何,与唐军一战。”
此日一早,伏弗陵氏大军全军出动,在山谷之前列阵,看来是要主动攻来。
看到对面如此表现,张延礼也知道拖延不下去了,对方如此,张延礼之前拖延的手段都没办法继续,而且,他麾下胡兵的数量众多,固守营垒的作用不大,反而无法发挥出胡兵的优势。
故而,张延礼也同样在山谷不远处列阵,准备与伏弗陵氏决一死战。
伏弗陵嗣如今手中的兵马有两万,这已经是他能征召的全部兵马了,张延礼大军攻来后,宕、武二州的部分部族压根没有派兵接受征召的意思,不像之前伏弗陵氏内战之时那么积极。
而这两万人,甲士接近四千,其余则大都是部族的杂兵。伏弗陵嗣亲自带领百余精兵在前线督战,各部精锐紧随其后,而伏弗陵仪则带领伏弗陵氏仅存的一千五百甲士在中军处,作为预备军。
至于其余杂兵,则被伏弗陵嗣安排在两翼处。
伏弗陵嗣的想法依旧还是吐蕃的常规打法,一波流,将精锐甲上放在中军,打的就是一战破敌的主意,经不起长久战。
至于张延礼这边,他留了不少兵马防守渭州襄武,以及防守粮道,如今他麾下还有一万五千赤水军战兵和两万胡兵,无论在兵力上还是其他问题上,张延礼都占据绝对的优势。
他的派兵布阵也很简单,虽然被吐蕃的散骑遮挡住视线,看不到伏弗陵嗣的排兵布阵。但他实力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故而将兵力平均分布在中军和左右两翼,赤水军在前,胡兵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