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张延礼终于回过神来。
“既如此,就先将吐蕃太后和赞普看押起来。”
“至于伏弗陵绍,就先在赤水军北衙军中当个教练使吧。”
“你们远道而来,高加福,你给他们安排一个府邸吧。”
听到这里,伏弗陵绍终于放下了心来,看来命是保住了。
至于教练使一职,张延礼当然不会让对方当这個军中教练使,教导士卒。只是他精简军队官职,一时之间竟没有设置军中闲职,只得用这个教练使来安抚和打发对方。
至于让高加福来找府邸安置他们,自然是让高加福全程监视他们。
这些人虽然没有大用,但如对方所言,确实还是有几分价值的,就先安置吧,也不差这点粮食。
等到卓玛夫人和伏弗陵绍等人被送出了大厅,张延礼才朝手下将领说道。
“伏弗陵绍不敌伏弗陵嗣,竟然一战被其所败,伏弗陵氏损失不大,你们看,接下来的渭州该怎么打。”
张延礼只是普通的问询,算是一场范围不大的军议。
但葛从周却立刻跪下请罪道。
“我之前谏言仆射坐观成败,致使错失战机,还请仆射赐罪。”
面对葛从周的主动请罪,张延礼却摆摆手,随意说道。
“此事非你之过,虽然是你提议,但众人商议,我又同意此事,与你无关。”
“至于战机,伏弗陵绍如此不堪,我们就是马上集结兵马,也未必赶得上这场伏弗陵氏内乱。况且,他们一场内乱,即使伏弗陵嗣赢的再怎么容易,又怎么可能没有死伤,内战一场后,恐怕接下来伏弗陵氏内部众人也做不到心无芥蒂。”
对于错失机会,张延礼其实没那么可惜,一来慕容浑有所收获,二来他也算不上是错过什么大的战机。现在的情况是,他要忙于春耕,并没有发动大军决战的实力。
见张延礼真的不论过,不追究责任,葛从周才松了一口气,巢军出身的他,对这种事情还是比较敏感的,而且哪怕是巢军,也没人真的能做到像张延礼这般大度守信。
“可是需要集结大军,趁伏弗陵氏内乱刚平,立足未稳,速破敌。”
曹进玉依旧他那套速战论,自然被张延礼直接否决。
“不可,伏弗陵氏内乱刚平,但我们也忙于春耕,此乃要紧之事,不可因战事而荒废农时。”
“按伏弗陵绍所言,伏弗陵氏如今尚有五千甲士,步骑近三万,我们要想一战败伏弗陵氏,彻底平定岷、渭、宕、武四州,非三万兵马不可。”
“现在我军的粮草,可支持不了三万大军长时间的出征。”
“还是等秋收之后,再发动大军决战,至于之前,还是先以春耕为重。”
张延礼说出了内心的想法,众人听得纷纷点头。
之前每次召开军议,他都会让掌管军中物资的郭怀德、以及管后勤的令狐兴晟或者张延绶参与,告知甲仗粮草情况,让众将知道目前有多少实力,能打多长时间的仗。
故而军中大小将领都养成了这个习惯,根据后勤来制定战略。
而曹进玉被张延礼几次拒绝之后,只得继续挠了挠头。
“延锷,延信,对于与伏弗陵氏的战事,你们二人有什么看法吗?”
而见众人没有太好的办法,张延礼又转头问向自己的两个弟弟延锷和延信。
张延锷和张延信是前几天到来的,他们跟随商队,一路到达了凉州,见到了镇守凉州的令狐兴晟,随后又被对方安排来到此处。
看见久别的两位弟弟而来,他也非常开心,延锷和延信二人比张延礼小了几岁。即使目前张延礼有弟弟延嗣之乱的心理阴影,但延绶表现却非常不错,堪称左膀右臂。
此刻张延礼准备先看下两位弟弟的水平,然后细心观察下他们的野心和人品,再决定如何安排这两个弟弟。
“二兄,吾初来乍到,不知情况,但按兄长所言,秋季马肥,正是兵强马壮之时,却是用兵的绝佳时机。”
张延锷自然没有什么太好的建议,不过张延礼从来没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只是可以从他们看待这个事情的角度,判断他们的行事习惯罢了。
五弟张延礼的思路,明显是纯粹武夫的角度。
这时,他又看向张延信,六弟被他这么一看,有些害怕,片刻之后,他支支吾吾,只能说道。
“俺也一样。”
见六弟如此,张延礼颇为失望,倒不是指望这个弟弟有什么好的办法,但一定要有对这个问题的思路和想法,如今看来,六弟不说水平如何,但没什么主见。
对两个弟弟的表现,张延礼轻轻颔首,没有太多评价。
“诸位先训练士卒,整顿军备,待春耕之后,再行准备出征之事。”
“不过,也不能让伏弗陵氏太过轻松,命胡兵进入岷、渭二州,无需与伏弗陵氏主力交战,只需烧毁牧场,劫掠牛羊。伏弗陵氏接连出兵,又内战一场,正是虚弱之时,不可让其有机会恢复实力。”
张延礼顺口对众人吩咐道,他之前留了几千胡兵,没有让他们回去,给予钱粮赏赐,就是准备用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