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弗陵仪不是傻子,知道说不的后果,况且之前他已经做出了选择,此刻更加没有任何负担。
“愿跟随二公子返攻渭州。”
见伏弗陵仪也终于加入他这一方,伏弗陵嗣终于松了最后一口气,如今内部一致,他终于有了反击的本钱。
虽然他仍旧处于劣势,但不再是毫无还手之力,本身麾下的实力,加上还有伏弗陵仪这个伏弗陵氏最为重要的将领,要是能用好对方,他和渭州的伏弗陵绍也算的上是势均力敌了。
不过此刻的伏弗陵嗣也不敢完全相信伏弗陵仪,还是有所防备的。
这边,伏弗陵嗣集结全部兵马,其中甲士两千,步卒七千,号称两万,以伏弗陵绍弑父为名,出兵渭州为父报仇。
而另外一边,伏弗陵嗣出兵之后,伏弗陵绍立刻剥夺伏弗陵嗣的全部官职,大开府库,赏赐将士,集结聚集在渭州的伏弗陵氏全部兵马,甲士三千五百有余,步卒一万四千,号称三万,出城与伏弗陵嗣决战。
伏弗陵绍人数更多,自然不会有任何软弱的表现,否则,按吐蕃部族内部的风气,他若是示弱守城,恐怕会有不少人抛弃他,前去投靠伏弗陵嗣。
双方的大战一触即发。
而兰州那边,张延礼并没有在金城,而是去往视察新铸造的铜钱。
“仆射,此乃吾等铸造的开元通宝,质量上乘,可以假乱真。”
听到这句话,张延礼连忙训斥道。
“此钱一点没有缺斤少两,铸造工艺上佳,此即为真钱,谁敢言假。”
而带路的郭怀德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想要改口,却又被张延礼打断道。
“此钱虽然铸造不少,但不可在境内随意使用。”
“若放出一定的钱币,府库中需储存等价的粮食和绢。”
“不过,可广设商贾,命其前往其余藩镇的地盘购买粮食布匹,其余则给夫人,让其管理商税之时使用。”
“近期可用这些开元通宝,按同等价格兑换建中通宝、大历元宝。”
虽然这个时候铜本身就是贵金属,有使用价值,但这個矿太大,他短期内能铸造的钱币太多了,若是大量流通,还是很容易造成通货膨胀的。
张延礼对通胀这个事情还是蛮恐惧的,不敢多使用,他不准备靠这个方式掠夺民间财富,这样会大失人心的。不过他麾下的几州大都是军事管制的状态,钱币用处也不大就是了。
至于大历元宝和建中通宝,则是归义军和张氏一族欠河西百姓的,所以张延礼愿意原价收回,就当张延礼替祖上还这些人这笔债务了。
之前归义军只拥有沙、瓜等州,与唐廷不接壤,钱币也没有大量流通,建中通宝和大历元宝没出现贬值。但自从他打下凉州后,与唐廷接壤,钱币大量流通后,实际兑换时,建中通宝、大历元宝只有开元通宝的七八成,百姓手中的财富贬值,这其中差价不小。
一旁的郭怀德将这些一一记下,不敢有丝毫轻视。
就在张延礼准备继续视察银矿开采冶炼成果之时,高加福突然赶了过来。
看见高加福的那一刻,张延礼自知必是大事,否则高加福不会亲自前来。
“禀仆射,渭州发生内乱,伏弗陵虔死于刺客之手,其子伏弗陵嗣与伏弗陵绍争权,发起战事。”
高加福一句话概括了主要情报,听到这里,张延礼心中大喜,直接说道。
“哈,当真是天命在吾,天命在唐军。”
“速回兰州。”
说完,他顾不得视察银矿,连忙赶回兰州。
等他赶回兰州时,众将已等待在此,见到张延礼的那一刻,纷纷行礼。
“事情可有新的进展。”
面对张延礼的询问,曹进玉倒是回复道。
“伏弗陵嗣与伏弗陵绍各自集结兵马,如今双方在龙马山一带对峙,战事一触即发,暂时没有交手。”
而后,曹进玉马上又请战道。
“此乃天赐良机,还请仆射让吾率右飞熊军出征,再给吾部分驮马和骡马,吾必然趁机为仆射攻下襄武。”
对于曹进玉的请战,张延礼略有些犹豫,毕竟机会实在难得。
不过,立刻就有人反对道。
“仆射不可,还请仆射不急于出兵,暂时观战。”
出言的人是巢军降将葛从周,他之前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如今在这个场合发言,也不算突兀。
他虽然是曹进玉麾下,但之前张延礼定过规矩,军议之时,十将以上皆可参加,而且众人畅所欲言,不需要有任何顾虑,故而曹进玉也不以为忤。
见张延礼眼神示意对方说下去,葛从周继续说道。
“渭州非是坚城,其城池易攻,唯独吐蕃兵马难缠。”
“如今伏弗陵氏内部兄弟相争,若是吾等此时出兵,伏弗陵兄弟二人迫于外敌,说不定会先握手言和,暂时对抗吾军。”
“吾等不可在此时出兵,让伏弗陵氏因外敌而联合。”
“反之,若吾等不出兵,伏弗陵氏兄弟二人必然决一死战,到时,无论孰胜孰负,必然元气大伤,吾等到时再出兵,必然能攻下伏弗陵氏的四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