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白强巴所在的平高县离六盘关更近一些,当安敬思带兵赶往六盘关时,白强巴早就已经带领白部三千步骑赶到六盘关,严阵以待。
面对这种局面,安敬思并没有冒然直接攻打六盘关。
他麾下虽然有五千兵马,但胡兵占了一半,胡兵实在不适合拿来攻打城池和关隘,如果硬催逼士卒攻打,很有可能死伤惨重却没有任何效果。
安敬思顿兵关下,思考如何攻破关隘,而城门上的白强巴也是心惊,当初听闻唐人五万大军攻来,他还颇为不以为然。
若他能带上千余精兵,再裹挟上万余百姓,就可以号称三五万大军,就算有万余兵马,真的能打的也算千余兵马。而他们白部,全部加起来也有七八百精锐,实际能出动五六千兵马,同样可以号称两三万兵马。
但对面的五千多唐人,他粗略一看,虽然其中半数胡骑装备差了很多,但剩余的兵马,披甲率也有三四成,光这千余精锐,他们白氏就比不了,固守关隘还有几分胜算,野战则绝不是对手。
而且这只是唐人先锋,若是对方真有五万兵马,都是如此,那别说他们白氏、刑氏和乞当部,哪怕陇右吐蕃全部加起来,也都不是对手。
而白强巴不知道,这些人还有不少身穿覆面甲,实际披甲率比他预估的还要多一些。
此时的白强巴已经有了退意,但知道此时反而不能立刻撤退,他这一退,六盘关守不住,他这支兵马必然是大败的结果,只能命人送信给白农力,向白农力询问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而如此一来,双方在六盘关处,对峙了有三天,这段时间,安敬思也不是毫无准备,命人打造攻城器械,他虽然不愿意强行攻城,但若是没有办法,他也只能如此。
“禀指挥使,吾有一计,可破此关。”
见安敬思这段时间打造器械,他麾下的张归霸主动提议道。
张归霸开口,安敬思也没感到诧异,之前巢军的几名降将,被分散安置在六营中。这张归霸当时最有实力,也最有野心,张延礼将他放入安敬思的正白左豹骑营,任命为一都之主。
若是连安敬思都不能降服他,那此人就需要尽早铲除,张延礼当时就做出了决断。
至于其余几人,他的两个弟弟张归厚、张归牟被分散在正红左虎贲营和镶红右虎贲营,都只是一名副将。至于霍存,也在左虎贲营中,同样也是一都之主。
至于葛从周,张延礼将他们编入镶蓝右飞熊营,也是一名十将都头。
此时张归霸主动出言献策,也是积极融入赤水军,这点,安敬思自然不会拒绝。
“汝有何策,若能攻破此关,吾替汝向仆射请功。”
“若能破关,当是指挥使作战有方,吾不敢居功。”
在巢军中吃过不少亏的张归霸倒没有急于表现,小心说道。
“吾等武夫,勿需如此做派,赤水军中,向来敬重勇士、智将,昔日慕容指挥使为吐谷浑人,在肃州投靠仆射,如今也被仆射委以一营之主,身居高位,汝若有才,自能出头,无需担心有人侵吞汝的功劳。吾等赤水军也无嫉贤妒能之辈。”
安敬思却是稍有不耐,但知道对方新降,顾虑不少,所以还是出言解释安抚。
听到安敬思说到这里,张归霸虽然心中一动,但也没有完全相信。不过这时他也没有藏着掖着,继续说道。
“六盘关乃要塞,轻易难破,此关虽险,却不如函谷关那般一关堵住吾等去路。”
“吾等可轻松绕过此关,指挥使无非担心此关不克,关系大军粮道,仆射无法率领大军去往平高。”
“此关紧要,但吾等兵多,守将亦不敢出城攻打。”
“故而,吾军可在此分兵,指挥使可带三千兵马绕开此关,前往平高县。”
“吾留两千兵马在此,而此关守将见吾等分兵,不难猜出吾等打算。”
“城中守军不在少数,此关至少有原州吐蕃半数家底,若吾是此关守军,必然心忧平高县安危。其亦有两种选择,要么快速击败留守的两千兵马,要么立刻带兵回转。如此一来,若其主动攻来,吾两千兵马,必能大败此关守军,则六盘关轻易能克。但若是其回援,吾等在中途埋伏,必能大败吐蕃,此关亦轻松可克。”
“即使城中守军谨慎,按兵不动,既不出关攻打吾军,又不回防平高,此亦无妨。”
“指挥使不妨率领麾下兵马攻打平高县,六盘关未克,城中守军必然疏于防备,而其分兵驻守六盘关,平高县守军亦有不足。指挥使带兵偷袭平高县,胜算不小。”
“如此一来,平高县已克,此关守军必降。只要指挥使攻下平高县,那仆射自然不用担心粮道的问题。”
听到张归霸的话,安敬思也是一阵诧异,他在战场上就极为冒险了,也算比较狂傲了。想不到,这个张归霸比他胆子还大,比他还狂。
说白了,他提议主动分兵,就是逼迫六盘关的守军主动与他们野战。他们绕关分兵,必然瞒不了六盘关的守军,而且六盘关的守将敢出兵,必然是看准他们二人来不及会师回援。
这就变成了绝对实力的比拼,只能硬碰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