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就有数千残兵逃出了长安,其中赫然就有邠宁节度副使朱玫,他们是为数不多幸存的唐军,其余人马几乎全灭。
而朱玫同样受了伤,若非手下拼命相救,说不得会像唐弘夫和程宗楚一般永远留在了长安。
而朱玫强忍着伤势,一路逃来,终于追上了凤翔的大部队,当他一见到郑畋本人,连忙说道。
“仆射,吾等兵败,程副都统与唐司马皆死于巢军,入城将士十不存一。”
“后方有巢军追来,还请仆射早做打算。”
听完朱玫的话,几人俱是大惊,此处距离长安已近百里,巢军仍敢追来,看来此战给巢军涨了不少胆气。
“巢军有多少兵马追来。”
上方的郑畋连忙问道,但不光是朱玫本人,其手下也无一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而下方的张延礼则连忙说道。
“仆射,此时不可慌乱。”
“巢军虽多,但士卒必然疲惫。”
“而巢军需守长安,防备诸镇兵马,故而追击来此的敌军必然不多。”
“如今巢军士气正盛,以为吾等惊慌,才敢以寡击众。”
“吾等只需让士卒列阵,巢军见吾军阵容整齐,士气未泄,必然不敢主动发起攻击。”
之前众人有些慌乱,听到张延礼的一言才回过神来。
没多久,李昌言也谏言道。
“张副使所言极是,吾等虽败,但仍有数万兵马,巢军全力来攻,尚有一战之力,何况其此次追来,必为偏师,吾等只需军容整齐,巢军必然不敢轻易出击。”
有了李昌言出言,其余人等也纷纷附和,郑畋立刻下令,故而众人纷纷回去指挥士卒,列阵对敌。
之前进城的主要是泾原节度使程宗楚的泾原军、朔方节度使唐弘夫的朔方军与邠宁节度副使朱玫的邠宁兵马,其余鄜坊军和凤翔军也有部分兵马入城,这些人也就邠宁军跑出来几千人,其余只有零散的少部分人逃离。
原先郑畋手下八镇联军有近八万兵马,经此一败,只剩下一半多。
虽然兵力损伤接近一半,但损失的都是精锐战兵,如今整支军队的战力估计不足原来三四成,这还没考虑士气的因素。
不过四五万兵马列阵,依旧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等到巢军大将孟楷带领着几千兵马追到之时,唐军早已经严阵以待。
见到这种军容,孟楷顿时心生退意。
“想不到凤翔竟然还有如此兵马,可惜陛下之策未尽全功,若是凤翔兵马尽入长安,则西北各镇遣使可平。”
孟楷不由得心生感慨,他也是巢军高层,被任命为尚书左仆射兼军容使,在巢军中仅次于尚让等数人之下,与盖洪、费传古、王璠、许建、彭攒、李逵等人并列,甚至引以为首。至于朱温,虽然长安数次大战开始展露头角,但现在只能算巢军中层将领,还差了许多。
孟楷作为巢军中如此级别的将领,其实对巢军的现状非常清楚,还是希望能尽快诛灭唐军主力,才能破现今的危局。
不过在他身边,另一人则策马上前,说道。
“仆射又何必心急,有此一败,唐军必然胆寒。”
“之前吾军虽败,不过太尉一时不查,为其所趁。”
“今吾兵少,不能克之,待吾等调遣长安精锐,必能再败凤翔镇兵马。”
这名将领倒是信心满满,此时乃黄巢心腹彭攒,也算是久经沙场,这次大胜,自然不将官军放在眼里。
听到此言,孟楷倒也没说什么,只命众人与凤翔军对峙,呃、然后试探性的冲锋了一次,又派遣手下骑卒想从侧翼攻打联军阵型。
不过,巢军试探性的冲锋下,联军虽有小挫,但并未出现崩溃。
而巢军的骑兵突袭,则不是张延礼麾下赤水军的对手,死伤数十人后直接退去。
两军对峙许久,才趁着天色渐暗,各自退去。
至于联军也没有主动追击,主要在于刚历大败,各镇联军士气低落,刚刚列阵防守也就罢了,若是主动出击,未有战果,则很有可能大败。
这种风险谁也不敢冒,故而包括张延礼在内的众将,只想着在此逼退敌军,并未想着歼灭敌军,因为谁也没把握。
历来大规模会战,士气的因素都相当重要,就像此时,主力大败之后,几万人被几千人追着打都有可能,尽管目前各镇三四万兵马,除了邠宁军,其余各镇兵马压根没与巢军交手过,但他们不知道情况,只知道唐军大败过,就有可能在作战中胆怯败退。
等到两军退却,各镇联军一路退至武功县,才安营扎寨,准备紧守营垒,在此观望形势。
而等到诸镇联军在武功驻扎后,又爆发了新的问题。
邠宁节度副使朱玫伤势初愈后,就提出与凤翔军分道扬镳,去往巢军北面驻扎,不过他也不是心生退意,想要回转藩镇,而是觉得北面无唐军驻扎,其治下的邠、宁、庆三州空虚,若是黄巢遣将夺这三州之地,他来不及救援。
刚刚大军兵败,他不知情况,只得跟随大军前来此地,如今局势稍定,他自然更担心自己的基业,毕竟无论长安谁为天子,只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