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从凉州城外的夏绥兵溃散,张延礼就与防御使翁郜、监军田守业、以及夏绥军都虞候周融下了城墙,各自回府。
防御使翁郜和监军田守业自然不必多提,一场兵乱被平,悬着的心彻底被放下,各自准备打道回府。
翁郜虽然心有不甘,手底下没有兵将,也就没有继续与张延礼叫板的底气,但兵乱被平,而看张延礼对麾下将士如此掌控力,觉得自己不会莫名其妙死于兵乱。如此一来,喜忧参半,不知是何种感受。
监军田守业自然事不关己,只是想着今年还有几个月,要不要从张延礼那里要上一些钱财,贪墨一部分再押送一部分给干爹。
想到这件事,他的心情又好了多少,没有刚才在城墙上的那种紧张和恐惧。
唯独周融,此刻不知如何自处,而张延礼仿佛看到了他的为难。
“都虞候不妨先回府衙休息,等到明日乱兵平定,各部传来消息,到时再给都虞候安排部下。”
听到张延礼所言,周融无奈,只得告辞回去,他被夏绥内部排挤,被诸葛爽安排了这么个倒霉差事,差点丧命。如今命虽然保住了,但也彻底绑上了赤水军的战车,成为张延礼的下属,身家性命皆系于对方,故而只能听从安排。
等到周融告退,张延礼回转府邸,等待着众人来报。
晚间时分,众人才在慕容浑的带领下,到了张延礼府邸汇报白日里战事情况。
见到几人匆匆而来,张延礼却没有先听汇报,而是朝众人说道。
“众人还未用膳吧,吾已命人备下膳食,众人边吃边聊。”
听到张延礼所言,众人皆没有拒绝,白日里大战良久,大部分人连口水都没能喝上。
此刻,众人在厅内大快朵颐,看来白天一场战事,确实累坏了,也饿坏了。
简单对付了两口,慕容浑连忙向张延礼汇报道。
“此次,夏绥兵五千士卒,被吾等杀伤千人,余者皆降,虽还有数百夏绥兵逃窜,但吾已命手下追杀,想必也就这一两日,必不会走脱一人。”
“至于吾军,伤亡不过百人,大都是第一次冲锋时死伤。”
“夏绥兵穷困,吾军几无所获,好在得了近两千具甲胄,以及陌刀六百,步槊上千,虽然大都有些破损,但只需铁匠简单修补,大半还是能用的。”
闻言,张延礼点了点头,这算是意外收获了,自从肃州矿山开动起来,加上编匠户入军籍,赤水军倒是有了武器盔甲打造的能力,只是打造速度一直跟不上扩军的速度,直到攻下凉州后,赤水军正兵降低了扩张的速度,甲胄才基本满足军需。
但胡部的千户,倒是大都没有铁甲。
“修补完毕后,拿出四百副铁甲,赐予参战的各千户将士。”
张延礼顺手一挥,赏赐了一部分,剩余的大半则准备先放入府库,等赤水军扩张后再行装备。对于这些胡部千户,不可一点赏赐不给,让其心寒,但也不可喂的太饱,得像训狼一样。
紧接着,张延礼语气颇为严肃的说道。
“此战,吾见识颇多,诸君有何感悟,不妨直言。”
听到张延礼的话,原先还轻松的厅内,一下子严肃起来。
慕容浑连忙下跪请罪道。
“此战,吾未能攻破夏绥军,让其有机会攻打凉州城门,领三倍兵马,却让部分夏绥兵逃窜,滋扰乡里,还请指挥使蒋罪。”
而一旁的安敬思同样下跪请罪道。
“吾为先锋,未能破敌,同样请指挥使降罪。”
见到主将慕容浑和先锋安敬思下跪请罪,其他参战的将领不管内心如何想法,都纷纷跪下。
张延礼连忙上前将他们二人扶起,朝着众人说道。
“汝等大获全胜,吾岂可降罪于有功之臣。”
“敬思之骁勇,自然不必多言,战为先锋,虽未破敌,但一人独挑两阵,大振士气。”
“而慕容都头,汝初战不利,及时调整战术,从而大获全胜,此亦有功无过。”
“吾今日召汝等商议白天战事,非为论功议罪,而是想让汝等思考白天的战事。”
他先安抚了安敬思、慕容浑二人,转而话锋一转,继续引入正题。
见众人尽皆沉默,他等了好一阵才继续说道。
“吾率领三百士卒,从沙州出征,一路复瓜州,守肃州,得甘州,破凉州。”
“三年五次大战,每战必胜,士卒有些骄纵心理也是常态。”
“但夏绥军不算强兵,昭义、魏博等镇牙兵,比夏绥军强上数倍。”
“而其以步卒结阵,吾等不能克,若是遭遇各镇强兵,必然不能取胜。”
“吾等马匹多,骑兵多,本为优势,河西战场,轻骑兵对冲,吾等不落下风,每战必如此。”
“但若欲中原强藩,吾等不可再如此,骑兵仍以袭扰,疲敌为主,若非必要,不可与其精锐步兵阵战,更不可以轻骑冲击其步兵方阵。”
“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方为上策,切记不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张延礼耐心教导众人,别看他连战连捷,但大都投机取巧。瓜州之战是偷袭;与夜落纥的肃州之战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