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出乎张延礼意料,田令孜并没有抓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轻轻揭过。
“哦,若是如此,就只能只怪他命不好了。”
一个假子,他还没放在心上,和眼下的事情比起来,不值一提。
“这么说来,河西各州,不算安稳。”
问到正事,张延礼连忙打起精神,恭敬回复道。
“吾归义军占领河西六州,其中瓜沙二州还算的上安稳,伊州常年有回鹘侵扰,至于肃、甘、凉三州,虽然已被吾军占领,但土地辽阔,胡人众多,多不服教化。”
“若是大军随行,倒也不用担心。”
“但若是少量人马,还需小心,提防他们截杀袭扰。”
对于自己控制下的三州,张延礼其实已经基本控制,不会出现这种局面。但不知田令孜的目的,他还是夸大了危险,与朝廷对河西局势的印象大体上相同。
听到此言,田令孜点了点头,这与他所了解的差不多,河西局势还不算安稳,不是一個好去处。
“汝等能召集多少兵马。”
听到此言,张延礼早有准备,此刻脱口而出。
“禀中尉,归义军有兵马万余,若是加上附庸的胡部兵马,给足钱粮,再征召个一两万兵马也不是难事。”
“不过,河西之地,强敌环伺,吾等难以聚兵一处。”
对于归义军的实际实力,张延礼还是有所保留,不敢轻易暴露全部实力。
听到此处,田令孜倒不意外,在接见张延礼之前,他已经了解过一些基本情况。
紧接着,他不再客套,直入主题,不加丝毫掩饰。
“汝所求河西节度,朝廷已经废弃,不会轻易予人。”
“不过若只是瓜沙节度使一事,倒是好办。”
“凉州不会轻易予人,朝廷会派兵镇守。”
“至于肃、甘二州,可置于瓜沙节度使麾下,却不知对吾有何好处。”
而张延礼也有片刻的错愕,想不到田令孜居然如此直接,倒让张延礼不太能适应。
对此,张延礼赶紧回过神来,连忙恭敬说道。
“禀中尉,河西节度一事已不做他想。”
“吾为家父所求,无非瓜沙节度使一职。”
“至于凉州,更应由朝廷委派重臣担任防御使或节度使一职。”
张延礼语气恭敬,但紧接着话锋一转。
“河西土地贫瘠,所拥无非战马、商路。”
“而河西商路,自凉州始,沙州终,若是尽得商路之利,每年可得利5万缗钱,吾愿献2万缗钱予中尉。”
“吾等所求,朝廷虽设防御使或节度使一职,但肃、甘二州归属瓜沙节度使治下,凉州仍由归义军驻扎。”
张延礼的要求其实不算过分,归义军第一次攻下凉州之时,朝廷就拆分归义军,设立凉州节度使一职,调2500天平军入凉州。
但归义军不愿意放弃凉州,仍旧派兵,与朝廷实行共管。
但结果是朝廷猜忌更重,转头趁机调张议潮入朝为质,结果朝廷又守不住凉州,虽然遏制了归义军做大,但反而继续失地于吐蕃。
而且,这次张延礼也不担心朝廷调兵入凉州,恐怕驻军还没到,就又会被调回长安平叛。
没有本部兵马的凉州防御使,说句实话,哪怕是郭子仪、李嗣业再生来当这个防御使,张延礼也一点都不担心。
若不是朝廷余威仍在,他连这个名义上的防御使都不愿意放弃。此刻,他还是得装下忠臣,让朝廷不至于像之前那般忌惮。
听到张延礼所求,田令孜倒是颇为意外,想不到这个年轻人这么知进退,不似想象中那般桀骜。
只要还是由朝廷委派凉州防御使,那就没有任何问题,就算是朝中那几个不对付的宰相,也不会有任何异议,拆分势力强大的边境藩镇,防止做大,是朝廷的共识。
但他也没打算轻易就这么放过,而是加重语气,漫天要价。
“河西商税,何止五万缗钱,吾不管汝得利多少,吾每年要五万缗钱。”
听到此言,张延礼面露难色,看起来十分挣扎,过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
“河西商税,确实不多,但中尉有需,吾等自当满足。”
“就一年五万缗钱,吾等自会每年奉上。”
“另还有一件小事,还需中尉帮忙一二。”
张延礼随意说道,仿佛只是顺口而提。
田令孜看在眼里,却不说破,倒要看看对方会提出什么要求。
“凉州南部,仍有吐蕃势力盘踞各州,时常骚扰。”
“若能与天雄、朔方、邠宁、泾原、凤翔诸镇共讨之,当能驱逐吐蕃,重夺河陇旧地。”
听到此言,田令孜却是心中一惊,对方胃口之大,相当惊人,但转念一想,好像也没啥坏处。
归义军有扩张的野心,但盯着的是自仆固怀恩之乱后被吐蕃侵占的地区,好像没啥问题。至于号令诸镇共讨,朝廷又不需要出兵,只需要给一个名义,至于到底能不能调得动诸镇,还要看归义军能不能给足够的财货。
要知道,大唐不是没有兵,各镇加起来上百万士卒,但真正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