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到夏末,对赤水军的整编、以及对甘肃二州胡部势力的整合虽然也算顺利,但仍然耗费了数月之久。
马上入秋,秋季马肥,正是用兵最好的时候。
不过,张延礼率赤水军入删丹县,调墨离军入张掖,暂时没有打算进攻凉州。
凉州乃河西重镇,城池坚固,昔年张议潮起兵,尽起归义军精锐七千,围城两年半方才攻下。
如今,张延礼若全军出动,加上辅兵,凑足三万大军都有可能,但这些胡部若是野战还行,攻城用处不大,还消耗粮食。
而以目前赤水军的家底,围城两三个月不能攻克,立马有粮尽的风险。而且若是久攻不克,拖到冬季,到时候士卒战马冻死者必多,这些刚刚整合的胡部必有怨言,恐会生乱。
而嗢末部崔君虽不擅战,但守城却不难。
张延礼不想打没有把握的仗,宁肯继续稳固基础,不敢轻易出击。
所以他率赤水军入删丹,一来,为了彻底控制河西最大的马场,二来,也尝试引诱崔君来袭。
若是崔君心存侥幸,领嗢末大军来攻。到时候,赤水军固守删丹,墨离军和甘州胡部来援,必能一战破嗢末,嗢末主力溃败,凉州亦唾手可得。
为此,张延礼不惜亲身冒险,领赤水军为饵,引诱嗢末。
但崔君之前领三倍兵马,却始终攻不下夜落纥五千兵马驻守的祁连城,反而伤亡不小,最后悻悻而归。
此战之后,崔君可能也对自己有了清醒的认识,一门心思固守凉州,并不领军来攻。
对此,张延礼也无可奈何,既然对方不上当,只得操练士卒。
这段时间,张延礼才在思考对策,崔君依仗的无非是凉州城池坚固,若能破坚城,则嗢末必然胆寒,到时候想必能以极小的伤亡攻下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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删丹城军营校场内,外面围了上百士卒,而正中央位置,两名青年男子正在交手中。
两人都身穿甲胄,手中却只是普通横刀,双方刀刃交击之间,已有十来个回合。
其中一人正是赤水军指挥使、甘肃二州观察使张延礼,只见他的横刀正要刺向对面一人的胸口。
而对面之人却不闪不避,横刀反手应对。双方的横刀刚一接触,对方的身体猛地往前一扑,一股巨力传来,张延礼手中的剑都差点震飞出去。
张延礼力量虽然更甚对方,但一直有所保留,猝不及防之间,反而让对方占了上风。
而对方那人却是继续穷追猛打,丝毫没有任何放水之意。
见此情景,张延礼引诱对方,横刀向下,对方同样击了过来,同时横刀向下按来,如此,对方的胸膛便露出了一個破绽,张延礼迅速放下横刀,右手握拳,重重往对方的心窝上攻去。
“砰”的一声,张延礼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对方的胸膛上。
虽然对方有甲在身,但还是一个趔趄,身子往后一仰,他急忙将手中的横刀横在面前,似乎要把张延礼的手臂砍下来。
而张延礼也同样不闪不避,虽然不带兵器,但双手握拳,连续攻向对方,趁对方横刀的间隙内,已经攻了数拳。
对方虽有甲胄,但连续被多拳砸在胸口,而且基本在同一位置,面色显得苍白起来,但不一会却发狂起来,更显癫狂。
但他手中攻击之势,却更为混乱,露出更多破绽。
而趁此机会,张延礼攻势却更显沉着,再次抓住机会,打落对方横刀,将对方击倒在地。
对方连续被攻,虽不是利刃,但也伤的不轻,终于感受到了疼痛,冷静了下来。
而见张延礼取胜,外围人群爆发了一阵喝彩声。
而张延礼却不见丝毫兴奋之色,伸出单手,欲将那人扶起来,口中则说道。
“三弟,汝不可如此,作战之时,需用心思考,不可一味用蛮劲。”
刚刚与张延礼的交手的正是庶弟张延嗣,之前肃州之战,张延嗣跟随张延礼作战,他就发现这个问题。
张延嗣作战勇猛,但作战之时,极为疯狂,之前,张延礼以为他只是初入战场,有些上头。
但这些日子相处,张延礼发现,他这个弟弟可能精神上真的有点问题,一旦动起手来,立刻是六亲不认的局面,而且出手极为暴虐。
“二兄,某一旦动起手来,就是如此。”
而张延嗣对自己的问题则完全不放在心上,对此,张延礼极为不放心,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暂时先留他在身边当个亲兵队正,甚至不敢托付一团校尉之职。
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的状态,上了战场极为危险,靠情绪猛冲,若为主将,很容易被激怒引诱。
比起张延嗣,四弟张延绶则让人省心的多。
“二兄,三兄,可否休息片刻。”
另一边,张延绶虽为文职,但每隔数日,都被张延礼拉来校场操练。
虽为文职,但在乱世,这些安身立命的本事也要合格,若遇战事,这些本事可是能救他一命。
张延礼脱下盔甲,与张延绶到一旁的喝点清水。
“四弟,二州编户为民为事,汝做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