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有亲兵禀报,有城内仆固部族人求见时,张延礼并不感到丝毫意外,反而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张延礼心中大定,连忙召见,同时也召令各将共同议事。
来人自称仆固怀德,出自甘州本土大族仆固部,乃族长仆固乞伏之子。而他在进帐前,就已经被搜身,卸去兵器,至于甲胄,他想办法出城,自然不能穿上这些累赘。
而营帐内,包括张延礼在内的众人都身披甲胄,刀不离身,而安敬思更是护卫在侧,单手握在刀柄上,随时准备拔刀。
虽然阵仗有点大了,但张延礼也是以防万一,古往今来,死于刺客之手的不在少数,没必要托大,谨慎一点绝对是好事。
而仆固怀德到达帐内,亦被这种场景给吓到了,但他还是恭敬跪下,再次自报家门。
“禀使君,在下乃仆固部酋长之子仆固怀德,城内六部落愿共同献城,家父特命我前来。”
虽然一开始有点小小的惊吓,但谈到正事,他的情绪还是马上平定了下来,将重点之事一一说出。
闻言,果如心中所料,张延礼点了点头,问了一些细节。
“仆固部实力如何,如今城中还有多少士卒,所部居住在何处,有多少部民。”
“城中六部又有多少士卒在内。”
“城中回鹘还有多少兵马,有多少青壮,又有多少妇孺在内。”
张延礼问的很慢,但是涉及到方方面面,他不是那种听到有人来投靠,就放下戒心完全相信的人。
“仆固部本是甘州大部,世代居住在删丹附近。”
“本部强时有部民两万余人。”
“但之前家父随孽栗祖出战,冒犯使君之威,族中青壮大都战没。”
仆固怀德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向上首处,观察张延礼的表情,见张延礼始终不为所动,没有任何情绪外露,他又连忙补充道。
“此乃回鹘首领孽栗祖之阴谋,才造成吾部损伤惨重,故而前来投靠。”
见张延礼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仆固怀德连忙将责任全部推到天睦可汗头上,以表示他绝对没有任何怨忿之意。
而张延礼对仆固怀德的这些小心思毫不在意,如今赤水军大势已成,一两个部落的看法已经不需要特别在意。
故而,他对此不可置否,让仆固怀德继续说出其它问题。
“至于城中其余各部,实力不等,但如今滞留城内的只有七百多兵士。”
也许是知道这个数字太少,影响不了城中大局,仆固怀德连忙又补充道。
“不过,城中回鹘兵少,吾等各部皆守在关键之处,到时候打开城门,使君带大军入城,定可一战克城,生擒孽栗祖。”
闻听此言,张延礼立刻感到了不对之处,急忙问道。
“天睦可汗让尔等守关键之处。”
“不错,如今城中回鹘部民不过两万余人,其中老弱居多,青壮不过三千,其力有未逮,故而命吾等与回鹘族民一道守城门各处。”
见张延礼发问,仆固怀德立马回复,将城中情况一一说出。
听到此处,张延礼越发感到不对劲,天睦可汗用兵,也算颇有章法,不会犯如此错误,若是他自己用兵,也不会将这么明显的不稳定因素放在关键位置。
除非像之前那样,设有埋伏,但如今回鹘,就算设伏,又能啃的下归义军吗,不怕他一鼓作气,反而攻入城内。
张延礼心中疑惑,紧接着,又问了很多细节问题,包括城中将士分布情况,各处关键之处守卫如何,以及天睦可汗回城后的诸多安排。
初时,仆固怀德还能对答如流,但越往后,他也渐渐回答不上,满头大汗。
见此情景,张延礼也不着恼,反而宽慰起紧张的仆固怀德,让他将自己所见所闻说出,不必着急,也不用担心什么。
许久之后,张延礼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
照此种情况,仆固部来投,当是真的,不过就他们这点水平,应该瞒不了天睦可汗,不知对方又憋着什么想法。
不过,张延礼并不打算戳破,有人投效是好事,他也没必要担心,城内天睦可汗兵少,士气大丧,又有老弱妇孺拖累。而他这边,加上新投靠的甘州本部,有六七千人,是城内回鹘的两倍有余,只需谨慎行事,不留任何破绽,攻入甘州只是时间问题。
故而,张延礼满口答应了仆固部的投靠献城,约定三日后入城,也对他们做出了不少承诺,但条件没那么好,整体上,这些部族仍需要在赤水军的千户制下,至于部族人口,则给他们扩张的机会。
毕竟十余万的甘州回鹘,张延礼可不放心全部编为独立的千户部落,让背叛他们的甘州本土部落吞并他们,互相融合,也能快速消化这些回鹘部落。
而有了甘州回鹘这块大蛋糕,张延礼与甘州本土部落其实没什么根本利益冲突,这些甘州部落虽然要效力于赤水军,但他们之前投靠龙家,后面又投靠回鹘,如今只不过是再换個主人。
而虽然张延礼对他们限制了很多,征兵纳税,多了很多束缚,但给的同样不少,他们至少实力能翻倍。有了这些利益,这些甘州部落对被收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