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符五年春,肃州城外数里之地,两军阵列对垒,大战一触即发。
此时,距离回鹘夜袭肃州,而后被张延礼所败,不过两日光景。
张延礼见回鹘在数里外安营扎寨,没什么犹豫,立马发战书邀战。
而天睦可汗,见可以不用围城,自然不会拒绝,他虽然对此感到不解,但回鹘实力远胜归义军、龙家联军,可以不用进行惨烈的围城战,自然愿意阵战破敌。
而张延礼这边,亦是现今情况的最优解。
虽然他已经清除了姚钦这个最大的不稳定因素,但人心不可揣度,城内肃州本土胡众仍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若是守城,亦有风险,恐怕几日后,连刚刚投效的费听思战亦会生出二心。
而凉州崔君其人,张延礼亦不敢小觑,需尽早与回鹘决出胜负,再入凉州。
否则,时日一久,崔君彻底击败六谷部,或者先一步进甘州,张延礼这边即使获胜,元气大伤之下,亦没有什么收获,反而白给嗢末做了嫁衣。
当然,最重要的是,张延礼事先将李弘定和阴信成的莫高都、龙勒都两都精锐派出在外,以为战时奇兵。
虽然之前骗回鹘夜袭,最终天睦可汗没有上当,这支奇兵也没派得上用场,但若大战时出现,仍有奇效。
但回鹘不是傻子,肃州外多山,回鹘远道而来,立足未稳,故而目前以扎营为主,哨骑多在周边防守,未远察深山。
若时日一久,不但这两都补给不足,而回鹘广派哨骑远行之后,他们被发现的风险亦大增。
故而张延礼没有丝毫犹豫,立马率军出城与回鹘决战,这是一场豪赌,要么大胜而归,一战平回鹘,要么入土,重新开始。当然,前提得他还有机会再次穿越,重新开始。
虽然有一些小插曲,张延礼仍按照之前那样布阵。
左军仍是安再晟领墨离军两千人,右军为慕容浑领酒泉都和其收拢的胡部精锐,总共亦有两千余人。
而除了在外的莫高都、龙勒都二都,张延礼还剩八千余人,尽数放在中军。
之前姚钦叛乱,死伤数百,但亦俘虏了数百回鹘人,故而张延礼手上的军队总人数仍没太大变化。
张延礼将姚钦羌族残部与投降的回鹘俘虏一并编入辎重营,这次战斗直接当炮灰使用,如今,张延礼手中的这支辎重营膨胀至二千多人。
若非手中兵力实在不足,张延礼实在不想用这些回鹘降兵,控制他们不生乱,将他们的力量引向甘州回鹘,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尽管知道回鹘天睦可汗的用兵风格,但张延礼还是内心期望其这个时候不要心血来潮,改变行事风格,希望对面的天睦可汗能帮自己一個大忙。
中军大阵,布的是三叠阵。
最前方当然是拒马和战车,用于阻挡回鹘骑兵冲锋,降低其冲锋的速度。
而紧随其后,是辎重营的回鹘俘虏与羌族罪兵,总共两千多。
虽然说按200一团为一阵,但在战场上展开时以50人一队为一方阵,方阵每排十人,共五排,如此便是一个长约七步,宽约四步的方阵。
而这四个方阵,分两排,却不是密实的两排,而是依次在前排侧后方,同排两方阵之间空一个方阵的位置。
如此一团人马,便为一个长二十八步,宽八步的鱼鳞形方阵。
而每四团之间,亦会间隔约两个方阵的空隙,供骑兵通行。
如此一来,仅仅是辎重营的辅兵,就展开了一个长约一里的弧形阵型。
他们均是步兵,大部分人手持长矛,最前排有部分人持有盾牌,后排亦有部分将士手持弓箭,武器整体上比较杂,没有上好的兵刃。
而这群人,除了一些已赎罪编为战兵的少量将领外,大部分人甚至连一件皮甲都没有,更别提更稀缺的铁甲了。
他们是绝对意义上的炮灰,用来抵挡回鹘人的冲锋,为后排将士争取时间。
而在其后,亦布置了不少拒马战车,作为第二道防线。
拒马之后,才是精锐战兵,首当其冲的是张延礼赤水军的康裕娑与石秀林的神沙都、平康都二都,这二都虽不如莫高都、龙勒都精锐,但只是骑术上稍有不足,但步战上并不逊色。
这二都的布置方法与辅兵类似,但这两都战兵一千六百,人数更少,布置的也更为紧凑一些,而这二都俱身背陌刀、横刀,手持弓弩,接下来,他们是战场上的主力。
而张延礼新打造的二千余副半身覆面铁甲,则交由赤水军的核心四都使用,他们的披甲率能到六七层。
再然后,则是龙家和诸胡兵,他们总共三千五百多人,阵势布的比前两排厚重的多。
他们半数以上为骑兵,步兵亦按前者布阵,张延礼选择让其在第三排,灵活使用,亦给他们分发的弓弩,而骑兵则在步兵两侧。
骑兵的布阵之法与步兵类似,但亦有一些不同,整体上更松散些,机动性更强,方便随时出击,而在使用上也更为灵活。
正后方,由张延礼亲自率领的主帅旗帜与预备队,共三团,为张延礼亲兵,俱是甲士,还包括百人的甲骑具装,用于决胜一击。
他的亲卫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