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绶也就罢了,两人为嫡亲兄弟,而且延绶自幼习文,无论是在军营中参知军机,亦或是留在肃州处理政务,都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延嗣就麻烦了,不光是因为其人颇为骁勇,这点倒不需在意。
而是因为前世,张淮深死因之谜,碑文中有句“竖牛作孽,君主见欺,殒不以道,天胡鉴知。”
“竖牛”一词,出自《左传·昭公四年五年》,讲的是春秋时鲁国大夫叔孙豹与庚宗妇人所生之子,号曰“牛”,官为“竖”,称“竖牛”。
后来,叔孙豹病重,竖牛饿死其父,杀掉嫡子,立叔孙豹庶子继承权位,自己做相,以便于操纵,但随后被叔孙豹庶子所杀。
而后世根据这两句碑文,推测张淮深之死与其庶子张延嗣、张延思有关。
就是这点记忆,让张延礼对两位庶弟的感情颇为复杂,对他们仍带几分防备。
“兄长。”
又是一声呼唤,让张延礼回过神来,看来张延礼刚才的沉思让几人颇为诧异。
“多日不见,想不到如今汝等皆来。”
张延礼打了个哈哈,把刚才的愣神应付过去。
“延绶、延嗣,汝等来的正好。”
“如今肃州官员短缺,延绶正好处理州内政务,能解肃州官吏短缺之难。”
“至于延嗣,不如先入军营,先为亲兵,待立功后,再行安排。”
张延礼挥手间将两位兄弟安排妥当,刚刚思考片刻,他算是想明白了,连慕容浑这样的吐谷浑酋长和回鹘降兵都敢用,何况是自己的兄弟。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躲避就能免除的,应该一视同仁,人尽其用,只要自己足够强大,即使前世张淮深之死真与张延嗣、张延思兄弟二人有关,这一世,有自己的在,他们也生不出二心,翻不出什么花来。
“谢指挥使。”
“谢刺史。”
不同的称呼,却是张延礼身上两个不同的职位。
“此刻非在军中,称呼我二兄即可。”
“但军中、府中,需尽心做事,不可因身份有所疏忽。”
“否则,某不留情面,按法处置。”
张延礼继续说道,先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后面处理起来太过难堪。
“好了,此刻不在军中,不必像训练军士一般。”
安再晟打断道,不想在此多言,而张延礼也顺势结束了这個交谈。
接下来,墨离军入城,张延礼将安再晟父女与墨离军安排妥当。
而他两位弟弟,同样做出了安排,张延绶目前年幼,不敢给他具体的职务差遣,只是在刺史府内处理文书事宜,虽然繁琐,但是具体事务不少,接触到的事情也多。
至于能到哪一步,看他自己的悟性了。
而张延嗣,更简单,直接交给安敬思统领,作为张淮深的庶子,张延礼的庶弟,不可能从大头兵走起,也当个管理三个小队的中队长,不算啥官职,但也能管理十来人,同样看后续情况再行安排。
但是军中颇为危险,张延礼自己的亲兵又是精锐,几次作战,都是将亲兵作为核心力量做最后一击,危险程度并不低。
但也没太好的去处,军中哪有不危险的,安敬思等人均知他的身份,若是如此,他仍遇危险,只能说造化如此。
而安排好两位弟弟后,张延礼才有空召集沙州而来的官员,为首一人正是安再晟提到的令狐兴晟。
“堂下何人。”
张延礼居高临下的问道,颇有些压迫感。
“河西节度营田判官令狐兴晟。”
令狐兴晟对答倒是不卑不亢,营田判官也是节度使所兼营田使的属官。
“可知兵事。”
“不知。”
“即不知兵事,何言遣散兵士。”
张延礼虽认可他的战略,但也想探探下他的底,故而言语颇有压力。
“某虽不知兵,但知农桑。”
“若农时出兵,虽胜犹败。即使获胜,来年无粮,则所损伤者比战死者更多。”
“故而需劝农桑,不可战时出兵。”
“而回鹘亦需提前准备牧草,以备牛羊过冬。”
“此时已近秋末,回鹘多历大战,人马疲敝,不会在此刻入侵。”
令狐兴晟对答如流,看来思虑良多,早有准备。
张延礼满意的点点头,令狐兴晟虽然不是什么名人,也非大家族出生,但表现让张延礼非常满意。
而其之前担任的营田判官也是实职,多历事务,不是夸夸奇谈之辈,说明所做所为也得到张淮深认可。
自唐设置节度使以来,通管军政,其中节度使、副大使知节度事、行军司马、副使、判官、支使、掌书记、推官、巡官、衙推各一人,同节度副使十人,馆驿巡官四人,府院法直官、要籍、逐要亲事各一人,随军四人。
节度使封郡王,则有奏记一人。
节度使兼观察使,又有判官、支使、推官、巡官、衙推各一人;兼安抚使,则有副使、判官各一人;兼支度、营田、经略使则有副使、判官各一人;支度使复有漕运判官、巡官各一人。
而目前张淮深除了自称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