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营垒后,张延礼在回鹘必经之路侧翼列阵。
肃州必须救,但现在不能进肃州城,龙家如此多骚操作,若是主帅昏庸也就罢了,怕的是其内部纷乱,无法统筹一致,那与其为盟友,只被被其拖累,城内太过危险。
而若固守营寨,营寨离城太远,回鹘只需领千人围住营寨对峙,张延礼仓促之间,未必能在夜落纥破肃州前击败回鹘。
所以,多番抉择后,张延礼带队出营列阵,回鹘虽已大胜,但其久战已疲。
而如今战场上尚有数千龙家人,虽然这些龙家败兵不能依仗为盟友,但若利用的好,也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这次列阵,不同以往,和当初瓜州之战趁夜偷袭不同,此为堂堂正正的阵列之战,是最为考验将领兵士水平的战斗。
战场内外,无论多少阴谋诡谲,投机取巧,若不能正面战场破敌也是白搭。
这是新成立的赤水军的一次大考,张延礼数月练兵成果如何,当看今日了。
故而本次列阵,张延礼按常规列左中右三军,一字横向排开。
其中左军为戒杀、戒酒大师带领的僧兵部队,共500人,由戒杀大师指挥,以步兵方阵展开,以防为主。
而右军为回鹘辅兵,共600人,同样是步兵防御阵型,由陷阵营十将李弘定指挥。
而作为中军的则是张延礼的主力赤水军1200余战兵。
所列战阵以五十人一队为一个小型方阵,方阵之间留有空隙,可容四匹马并行通过。
中军前排为赤水军左、右、中三团,分别由石秀林、曹进玉、郭怀德指挥,这三团实力较弱,不善骑射,故而全部下马步战,方阵前排与四周步槊长矛为武器,抵向前方,中央则为弓弩手。
而在后排最中央,则为张延礼亲自率领的亲兵队、和斥候队精锐,而两边为阴信成、康裕娑率领的前后两团骑兵精锐。
整个大阵背水列阵,故而不用考虑被敌军绕后偷袭。
而中军靠前,左右三军靠后,张延礼的目的也很简单,这個阵型中军强,两翼弱,可以延缓两翼与敌军接触时间,迟缓崩溃时间。
而营内没有战车,故而张延礼让大量马匹背上草袋粮食,以木桩和重物束缚马缰绳,让其无法移动,成为一道马匹做的障碍物。
这种做法非常奢侈,战后无论胜负,这些马匹要废掉一大半。
早在龙金刚出城追击,张延礼就开始安排众人列阵,如今龙家回鹘胜负已分,他这边也刚刚布阵结束。
而迎面而来的,首先是龙家败兵,如今这些败兵也成丧家之犬,四处逃窜。
“龙家众人,不可冲击营阵,可向两侧逃离。”
“有敢冲阵者,杀。”
张延礼命众人高喊,提醒前方的败兵。
但大部分败兵现在哪还听得下去,只是胡乱逃窜,根本分不清。
而张延礼也没有丝毫犹豫,令众人射击。
果然,箭矢临身,血液飞溅,死亡的恐惧终于让这些败军冷静了下来,终于开始听清号令,向两侧逃离。
场面稍微控制了下来,虽然还有少量溃军冲击军阵,但都被一一斩杀。
历来败军冲击军阵,比起敌人更为可怕,基本败军冲阵,都很容易引起慌乱,造成更大的崩溃。
故而历来有经验的指挥官,都会第一时间击杀冲阵的败军,避免引起更大的混乱。
若龙金刚能带队击杀败兵,使败军转向,仍有一线胜机。
“指挥使,有火牛冲来。”
一旁的高加福连忙说道。
“哈,命众人继续射击火牛。”
张延礼朗声笑道,继续下达命令,然后继续向左右两侧说道。
“想不到回鹘人竟如此熟知兵法,此烧牛之策,为田单故智。”
“昔年叔祖起事,亦用此法,破吐蕃之围。”
“不过,此古法也,可一不可二,需因势利导。”
“此法能破龙家,却奈何不了我,徒留笑柄罢了。”
果然,随着话音刚落,再一轮的箭雨,不区分人畜,再次攻向龙家和火牛。
而火牛亦知趋利避害,随着万箭齐发,火牛亦调转方向,向回鹘人的方向袭去。
回鹘人追击的势头被彻底止住,反而因为火牛的临阵转向,造成不小的慌乱。
可惜张延礼兵少,若是势均力敌,趁此机会,冲击破阵,当有七成以上胜算。
与此同时,张延礼安排手下数名亲兵,离开大阵,去外围收拢龙家败兵。
战场之上,为乱军裹挟,但血勇之士当不在少数,张延礼兵少,若能收拢龙家败兵,哪怕只是十之一二,也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此战,回鹘兵多,又经历大胜,士气正盛,虽久战疲敝,又遇火牛倒戈,但仍有不小的胜算。
而张延礼这边,虽已做完全的准备,但胜负仍然在五五之间,甚至更低,故而他抓住每一份机会,提高自己的胜算。
果然,回鹘虽遇挫折,但在夜落纥的指挥下,很快平定了骚乱,斩杀发疯的火牛,重新准备发起攻击。
夜落纥见张延礼已布阵以待,不敢大意,但也没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