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状告沈家五罪,可有证据?”
高台之上的文元帝,目光威严的睥睨着底下那挺直腰杆高声念出沈家五罪的杨昭,眼神幽深且威慑。
如一座无形大鼎。
硬生想要把她那笔直腰杆给压碎了似的。
一个女子!
就该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今日却为一个妾室闹得如此,文元帝心中是不快的,不免就觉得杨昭这是仗着镇北侯的势,才敢如此肆无忌惮闹起来。
把这登闻鼓当做是她内宅手段了。
当真是没把皇权放在眼里!
杨昭自是感觉到文元帝那股压迫威慑,甚至都猜到了这位小心眼帝王的心思与不快。
杨昭眼底闪过一抹讥讽。
她腰杆挺得更直,脸上带着视死如归之意,抬首望向了高台之上的文元帝:
“陛下,当年沈家男丁流放,沈老夫人带一族女眷上门求娶时,曾当众扬言,沈家门风清流干净,绝无脏污辱我,否则便许我和离。沈立更是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誓言,可沈立归来时却带回一外室和一五岁多外室子。”
“我知真相后,便请了族中耆老来商议和离之事。可沈家却矢口否认当年之言,并且出言羞辱,更是让家中奴仆做出伪证污蔑我名声清誉,沈家此举……是欺婚。”
“沈杨两家族人与当时在奴仆皆为人证。”
“胡说八道!”
沈老夫人见到文元帝时,是恐惧害怕的,可听到杨昭那话,她急忙反驳:“当年你我沈杨两家是有婚书的,何来欺婚一说?我们不同意和离,那是因为你犯下七出之条,所以才……”
“七出之条?”
杨怀瑾这时愤慨而起:“沈立流放归来,嫌弃我姐姐为沈家抛头露面六年,日日留宿妾侍房中,却从未踏入过我姐院中半步,她一个人如何生孩子?你们沈家却还以她六年未有所出,说她犯下七出。”
“谁不知当年沈夫人是抱着公鸡嫁到沈家的,苦守了沈家六年啊……”
“一个人如何生子?当真无耻!”
“这等无耻言论,沈家是如何说出口来的?”
“沈家,简直无耻……”
四周百姓一听,都被无耻到了。
在场也聚了不少文人书生,听到这番话都觉得脸上臊得慌。
沈家,可是不少文人学子心中的鼎基石,那是榜样的存在,是目标,是向往……
可此时,他们只觉得心底有什么被崩了一角……
文元帝也微蹙了眉。
沈老夫人被指指点点得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牙一咬就说道:“她不能生育,就算立儿去她房中,那也是生不出孩子来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所言何错之有?”
“陛下。”
杨昭朝着高台轻轻一个叩首,直起腰身时眼眶已是泛红;“这就是我要告沈家的第二罪,宠妾灭妻!”
“沈家恐我知晓沈立有外室和外室子,欺瞒我也就罢。可沈家却为给外室子一个前程,给他捏造乞儿身份,让人将我推我入寒湖、给下药害我绝育,以我无法生育来逼我过继嫡养子。”
“而外室,假做奴婢入府暗度陈仓,又利用老夫人生辰闹出动静,做了沈立妾侍。“
“外室成妾侍,外室子成嫡子。”
“沈家为了一个外室和外室子如此步步算计,处处谋划,不惜害我至此,这不是宠妾灭妻是什么?”
也就在杨昭话落之后,李大夫就被人带了上来。
李大夫扑通跪在地上,身抖如筛糠的把沈家请他给杨昭诊脉并且开出至寒之药的事一一说出。
百姓听后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这还不止。
小翠这时由婆子搀扶着从人群中走出来了,她扶着凸起肚子跪倒地上,“奴婢小翠,曾是沈家兰大姑奶奶身边的丫鬟,当初是沈家兰大姑奶奶跟沈家的二房夫人联手,让家中的六姑娘把夫人给骗到湖边,将夫人推入湖中……”
“你个小贱蹄子,乱说什么……”
小翠跪的地方就在沈老夫人身边。
沈老夫人这一听小翠那话,气得就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小翠顺势一倒,紧紧护着肚子,脸色苍白的咬着唇喊肚子疼。
裴大人怕出人命,就让人把小翠给带下去了。
四周百姓却炸锅了。
“当着陛下和大人的面都敢动手打人了,这平日里得有多嚣张!”
“为了一个外室子,竟真敢将主母推湖下药,把主母弄得不能生养,这沈家人脑子有毛病吧!”
“就是啊,一个外室子而已,要真不舍得,直接接回家做个庶子就好了,何至于要谋害主母,非得给外室子弄个嫡子名头……”
“难道就为了好名声?”
“嫡庶不分,罔顾礼法,还自诩清流书香,我呸!”
百姓看向沈家人的眼神,简直如看一个傻缺似的,鄙夷又嫌弃……
沈族长等耆老脸上火辣辣的。
心里却无比窝火,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可这口锅却死死扣在他们沈家头上,气得他们想起来把主院那些人给扇几巴掌。
沈老夫人气红了脸,还想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