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在丫鬟婆子搀扶下,匆匆来到了前院。
刚到院门口,就可清楚听到屋里头那有气无力的惨叫声……
“轩哥儿!”
杨昭仓步入屋。
当看到床上那几乎不成人样的轩哥儿时,她惊得身躯一晃,嗓音都是带起了颤音:“轩哥儿……”
她挣脱丫鬟搀扶,踉跄冲到了床边。
近距离看下,才看出轩哥儿伤得有多重,那本该白白嫩嫩的模样,此时几乎已经被烧得肌无完肤了,可以想象得到,那点燃的火苗把大氅烧得有多快……
连脸上,都是红皮了。
“你别碰他……”一声尖叫的厉喝阻止了杨昭那颤颤巍巍想去碰轩哥儿的手。
卫雅儿双目猩红,冲过来,就狠狠将杨昭推跌下了床,声嘶力竭;“别碰他,出去,快出去,我要给轩哥儿疗伤……”
“轩哥儿!”
“快把夫人扶出去!”一旁沈立冷沉着脸忙道。
冬霜等丫鬟连忙上前,把地上的杨昭给搀扶起来:“夫人,哥儿的情况得赶紧治疗,我们先出去等。”
“轩哥儿,我的轩哥儿!”
杨昭哭着被扶着出去。
老太太也在这时被刘嬷嬷给搀扶着过来了,看到从屋里头哭着出来的杨昭,她心沉了下去:“阿昭,怎么样了?轩哥儿没事吧?”
杨昭哭得无法言语。
老太太一看,也只能自己急匆匆进了屋。
很快……
“轩哥儿!”
“老夫人,老夫人晕倒了……”
一阵人仰马翻。
老太太是被抬着离开的。
之后殷氏与拄着拐棍的大老爷也来了。
“阿昭,轩哥儿如何了?”殷氏着急询问。
杨昭由丫鬟搀扶着福了福,哽咽的不答反问:“婆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轩哥儿怎会变成这样?早上都还是好好的,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殷氏想到一团乱的晚宴,人都还是懵的,“我、我也不太清楚,就是听说好像孩子们在放爆竹的时候,不小心把火星子给沾了轩哥儿的衣裳,说是人给烧起来了……”
当时太混乱了。
她听到消息赶到时人都被带走了,她留下来处理一堆事后才匆匆而来。
“先别说了,进去看看先吧。”沈家大老爷道。
“对对对,先去看看轩哥儿……”
殷氏扶着大老爷匆匆进了屋。
不一会。
又是一阵呜咽的干嚎声。
杨昭勾了唇,在丫鬟搀扶下坐到垫了软团的椅子上,她才与冬霜说:“去吧,闹得大动静一些,查一查今晚发生的事,务必让人看到你们做到事事巨细,只要有关涉到的奴仆丫鬟什么的,全都给押起来审问。”
“是,婢子这就去。”
冬霜亲自带着丫鬟婆子去了。
这一晚,本该阖家守岁的,但沈家却因调查爆竹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连带着其它大院的人都不得安宁。
“好好的除夕夜,看看这都闹的什么,真是晦气!”
西大院,三叔奶奶听到主院来人找丫鬟仆人问话,脸都黑了:“如今竟还敢派人到我们院子中来调查问话,问什么问啊,不就是自个不小心沾了火星子,烧了自己,现在反而还跑来我院子来抓人审问,什么意思啊!”
这时,长媳徐氏却匆匆跑跑进来,低声道:“婆母,坏事了。”
“这又咋啦!”
“小哥儿惹事了……”徐氏忙凑到三叔奶奶耳边低语起来。
三叔奶奶听后,脸色一白:“胡闹,那杨昭如今把那轩哥儿给当成眼珠子似的宠着,若是让她知道……”
“婆母,这事也不是哥儿一个人做出来的,听说是族长家的文哥儿给带的头。”
“人家祖父是族长,杨昭就算知道了也得顾忌一些,可我们不一样,我们西大院如今还没跟主院分家,那混小子怎就跟着文哥儿一起胡闹呢,这不是给我们西大院惹事吗?”
“那这可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还不赶紧去让人敲打一下啊,让那些丫鬟婆子奴仆都给闭好嘴了,谁要是敢乱说一个字,乱棒打死。”
“是,儿媳这就去。”
徐氏走后,三叔奶奶却还在原地踱步,眉头皱成了一团,心腹嬷嬷问:“老夫人,您别急,夫人办事向来稳妥,她一定会敲打好下人的。”
“我急的不是因为这事。”
三叔奶奶没忍住跟心腹嬷嬷说道;“自从男丁们回来后,那主院就分外看我们这些院子不顺眼,一次次克扣我们的分例就算了,上回,那个沈立竟还敢唆使那老东西,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当众去跟祖宗告罪,可看出来,那沈立也不是个好东西!”
“这以后想靠主院过活,怕是难了。”
嬷嬷也面露愁容;“是啊,如今主院老太爷不在了,往日的那份情面怕是不会长久。”
三叔奶奶想到什么,眼神多了几分坚定:“所以,谋官之事必须要成……”
翌日清晨。
沈立从屋内出来时,刚好就看到杨昭靠坐在里屋门外的那椅子上,撑着侧脸的闭眸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