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
唐泽遵照着指令慢慢睁开了双眼,凝视了一会儿办公桌后方的挂画,才慢慢将视线转向木原川的方向。
在对方略有些紧张的视线当中,唐泽眨着眼,若无其事地坐起了身。
“您的催眠治疗已经结束了吗?”唐泽揉了揉脖子,露出一个微笑,“感觉好像确实放松了一些。”
可不是吗,不花钱还看乐子,多是一件美事啊,铁定放松。
“嗯,已经结束了。唐泽君,你意外的是很能接受心理暗示的类型呢,效果比我想象中的要好。”木原川仔仔细细打量着唐泽的表情,同样回以温和包容的笑意。
他的表达柔和,语气轻缓,好似真的是在讨论唐泽的治疗方案似的,但唐泽却隐约听出了一点言外之意。
——既然你是唐泽一川的孩子,又握有他最关键的研究成果,这么轻而易举被看出秘密,这真的合理吗,还是说这层伪装也是唐泽一川提前设计好的防护机制的一部分?
唐泽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做出苦恼的样子:“是吗?我不知道。可能是来到东京的原因吧,总觉得这几个月,我比过去状态差太多了。”
这句话放在不了解唐泽情况的人耳中是唐泽不适应改换城市生活的意思,但落在知情人耳朵里又是另一重意思了。
尤其是知道唐泽昭的被捕背后猫腻的人。
木原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崭新的一页笔记上又写了一点什么。
哪怕看不清他的书写内容,唐泽也已经对他的想法有所预料了。
果不其然,他下一句话就直接地询问到了案件相关部分:“嗯,所以你因为案件而被羁押的时候,并没有得到任何心理疏导,审理结束后也是?”
这就是在怀疑,唐泽原本的心理防御已经遭受过了攻击的意思了。
什么大脑封闭术,真就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是吧?
内心吐槽着的唐泽表面的表演依然无懈可击,做出了茫然回忆的状态,过了片刻才迟疑地摇了摇头。
“没有吧,应该。我不记得有类似的情况了。”
他选用的表述很模糊,比起确定的否认,这次多了许多好似自己也没能想明白的疑虑。
这种表现反倒打消了木原川的顾虑,他点点头,重新拿起了笔。
“那说明你原先的处理流程存在问题,我会向相关部门进行投诉的。他们延误了你的治疗,导致你到东京之后心理状态每况愈下,这很失职。”没有为唐泽的困惑进行解答,他一锤定音般这样归因道。
唐泽低下了头,没有吭声。
木原川这是刻意在转移他的注意力,不想让他去回忆被捕阶段的经历。
这个人知道那两个月可能发生过什么,而且在避免唐泽对自己的记忆起疑。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社团活动快要结束了。”抬起头看了眼时间,木原川整理好膝头的资料,主动站起身给出结束的信号,“虽然这次治疗并不深入,但我觉得对你确实有效果。今天先到这里吧,晚上早点睡,尽量保持规律的作息,有什么变化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的,麻烦您了。”
手已经紧紧攥在门把手上好一会儿的柯南吐了口气,松开快要被自己焐热的把手,快步蹿到了墙角后的位置,以免木原川发现他。
他的耳塞反馈过来一阵淅淅索索的摩擦声,窃听器似乎在什么平面上蹭过去了似的。
然后是唐泽向木原川再次道谢并告别的声音,比之前的说话声还要清晰且靠近。
这变相证实了柯南的猜测,唐泽发现了小兰替他贴好的窃听器,知道了他正在旁听这场治疗,所以义无反顾接受安全系数不明的治疗方案。
不仅如此,他连善后扫尾的工作都替柯南解决掉了。
小兰应该是把窃听器贴在了交给木原川的文件夹、或者办公桌附近的,也不知道唐泽是怎么自然而然给它拿走的。
很快,随着房门开关的声音,走出了咨询室的唐泽左右观察着,目标明确地朝柯南躲藏的方向找了过来。
确认过木原川没有离开房间跟上来的意思,柯南探出头,主动招呼了唐泽,和他一起从木原川的办公室看不见的方向朝外走。
“下次需要贴这种东西,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唐泽将手里小巧的不干胶递还给柯南,“兰同学已经在努力了,但还是挺醒目的。”
在阿笠博士的黑科技加持下,柯南的窃听设备已经升级为了很小的一块微形装置,不算不干胶只有一厘米都不到的尺寸。
没有这种经验的毛利兰犹豫再三之后,选择了用手账贴纸将它和整理好的文件结合起来,当做页面的标记,用粉色的小花贴在了纸张边缘。
形式没什么问题,但这毕竟不符合她过去整理文件的习惯,担心木原川回过味来觉得哪里不对,唐泽于是借着拿個人物品的机会,将这朵小花拽走了。
柯南捏了捏手里的窃听装置,又观察了一会儿唐泽的面色。
既然唐泽已经知道了自己旁听完了木原川的催眠,那他也就不用担心如何旁敲侧击,可以直接开口询问了。
“伱还有之前的记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