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与月轮转不休,刹那间沧海桑田。
身居其中的人,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而后便忘了时间,更忘了身处何方,眼前就只有那座高高的山峰屹立于天地间。
那是青阳门的主峰。
峰巅处有两块天石,分为日石与月石。
守在峰外之人,并没有就此退去,此时也不知道能够退到哪里去。
围绕着主峰这一带,在突然之间便已自成天地,与原来的天地相互封禁,不相勾连,除了那座主峰依然醒目之外,其他的地方,放眼过去皆是一片混沌。
艾玲有些担心,此时的她已经望不见东来峰了,随着这里的异象越来越大,只怕青阳子也无法探知这里的光景了。
顾辰悟石,万众瞩目,他所引发的天石异象,也同样引来众人环伺,若是等到悟石结束,只怕顾辰会在一瞬间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到时候青阳子能赶得过来吗?
东来峰可不像她的燕来峰,与主峰之间只隔数峰之遥。
日月轮转,阴阳交替,这方被天石上演变出来的深奥道纹笼罩,直至封禁起来的小小天地间,日与月分据两边,随着轮转不息,彼此之间遥相呼应,未曾重叠。
钟鼎双目隐现光华,像要将那日与月纳入眼眶之中,喃喃自语道:“阴阳相生相合复相拒,这是……混沌!?”
当此之时,心头热切自不必说,只是他们虽然同样身处于这方被封禁的小小天地间,却也同样被天石道纹拒之门外,无法靠近,否则的话,这番机缘,只怕可以让他们的修为直接被拔高一大境。
偌大机缘就在前方,可是偏偏无法触及,不能沾染,此时心情,真是可恨又可叹。
没有多久,白日与黑月在轮转过程中,变得越来越大,但两者轮转的速度却也变得越来越慢,最后保持着一种缓慢却又肉眼可辨的速度,在这方封禁的小小天地间,作那日月更迭。
顾辰停下了脚步。
他好像走了很久,也走了很远,但事实上,自始至终,他都在那两块天石的中间位置,不动如山,只有白日、黑月以他为中心,自相运转。
一篇深奥难言的修行法门,以大道传音的形式,在顾辰的心神之间凝聚,一字字一句句相呼应,而后铭刻在他的神魂深处。
顾辰站在那里,飘飘若仙,一身的道纹流转,与他不分彼此,神魂之间有梵音响起,却只有他一人得闻,他的心神在那虚无缥缈间,放眼望去,人间百态尽在眼底,世间易理萦绕胸怀。
“大道,在太极之上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
顾辰呢喃着,像是醍醐灌顶,又像是大彻大悟,他仿佛明白了什么,抓住了什么,可是却又说不上来。
这种状态让他忍不住有些急切,只是心湖之中漾起道道涟漪之后便自警觉,虽然急切,可是他又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涟漪扩散之后慢慢归寂,心湖又是平滑如镜的模样,湖面上那块薄薄的冰块,比起之前要更大了许多。
“快看,天石!!”
不管是前来悟石的青阳门弟子还是此时便在主峰之外虎视眈眈的青阳门三代弟子们,都发现到天石的异状。
只见此时两块天石仿佛被火煅烧,通红一片,那抹火红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晕染开来。
很快的,不仅是天石通红一片,连带着天石周围的空气也被染上了火红颜色。
这火红颜色更是漫延开去,好像要烧红头顶那片青天,以及脚下黑暗深渊。
这方封禁天地间的白日与黑月,呼应着两块天石,已经变得通红一片,好像是近乎烧熔的铁,要烧熔这方天地,而后整片天地间,渐渐地染上了火红颜色。
不过,身处其中的人,却无一人感觉到灼热,反而是身心舒畅。
钟鼎、艾玲等人,心神微动,只觉得过往修行过程中,一些参悟不透模棱两可之处,此时有如顿悟,一一明朗清晰,脚下大道畅行无阻。
修为到了他们这个程度,些微精进都是难得的机缘,一些晦涩地方得解或许不足以让他们的修为有突破性的进展,可是却让他们的方向变得更加明确,脚下那条大道不再那般曲折难行,委实省去了不少功夫。
艾玲看向钟鼎,道:“如此一来,你也受其恩惠,最后还是要选择恩将仇报吗?”
钟鼎沉默,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轮转间的火红日月,脸色阴晴不定。
此时这方红色的封禁天地间,但凡身处其中者,纷纷被漫延开来的火红颜色浸染,各人身上都也染上了一般的火红色彩,反而是近在咫尺的顾辰一人,一袭白袍,那般醒目。
顾辰所在之处,就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天石之上火红颜色的影响,依然保持着纯白之貌,在这方天地的中心尤为显眼,好像一尊镇压着这方天地不散的神祗。
日月以其为中心轮转,仿佛自生火焰,在为顾辰行那锤炼之举,似要将其脚下大道煅烧成形,更似要将其道心琢磨通透。
这其中机缘,明眼人都知不俗,但事关大道,却无一人知道,顾辰到底得到了什么。
钟鼎好似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而后长叹一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