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渊调查过杜知书。
知他中进士后,自授官始就分在司农司,八年来兢兢业业,办差甚少出错,在司农卿下头任二把手,但八年来也不过升了两级,现在还是七品职。
在遍地贵人的京城,他这官位属实拿不出手。
且司农司这些年越发边缘化,无建功机会,便无晋升可能,连年节宫中赐赏,都没有司农司的份。
赵广渊进到司农司自己的专属公房,见杜知书跟着进来,却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也不欲说他。
本来司农司就没什么活计,工部都恨不得裁撤掉它。无建功晋升机会,也无横财可发,底下大小官员自然一副萎靡得过且过的样子。
但赵广渊到了现代,知道农业部是个极其重要的部门,不只是种植,农林牧渔、土地资源利用、农村住宅及土地及农村各项事业,都归农业部管辖,关乎国计民生,国家稳定强盛。
夏儿那边农村户口占比一半以上,在大齐,仕农工商,农籍占比人数只多不少。
大齐开国太祖皇帝把司农司单列一部,与六部平齐,可见重视。只不过经过这近三百年的发展,司农司变成了各部赐皮球一样的存在,最后并入工部,成为工部下属一个可有可无的部门。
“王爷?”见越王出神,杜知书忍了忍,还是叫了他一声。
杜知书心中忐忑,不知越王召他来有何事。
先是问他与礼部主事的关系,又召他到公房问事,难道是因他与杜大人名字相似,想让他帮着主持大婚一事?
杜知书心中一跳,这些日子,他见过杜大人几次,每回见他,都是忙得脚不沾地,一副疲累又兴奋的样子。听说礼部操办越王大婚的大小官员,从越王那里得的赏,已超他们数月的月俸。
又听说越王大婚赶得急,礼部人手不足,都从宫中抽调人手了,莫不是越王要让司农司的人帮着操持他大婚一事?
杜知书心中激动,搓起手,“王爷若是有需要我们……”必尽心操办!
赵广渊回神,冲他点头,“是有些事要吩咐你们。”
杜知书眼神亮得惊人,“王爷您尽管吩咐,下官义不容辞!什么时候去找杜大人?”
呃,找杜大人?为什么要找杜大人?赵广渊愣了愣。
不知他为什么比刚才精神了起来,但也不打算多问,只道:“上次本王让沿州厉州一带受灾县镇秋冬日种菜蔬一事,不知下面是否有信传回,安排得如何了?”
呃……杜知书肩膀垮了下来。
原来不是让司农司帮着操办大婚一事啊。赏银又没了。
哎,谁让司农司穷呢。和京中百姓人人皆知的越王一样穷。
见越王正盯着自己,杜知书忙打起精神,恭敬回道:“回王爷,相关文书已下达至沿州厉州,也已收到当地县衙回信,当地县令已召各地里正,命他们全权配合秋冬种植菜蔬,好度过今冬一事。”
赵广渊点头:“回书在何处?”
“微臣这就去拿。”
娘勒,都说越王急着娶王妃,礼部一众官员都忙得脚打后脑勺,越王也是好久没来司农司了,现在不在府中操办大婚事宜,还记挂这等小事呢?
好在司农司虽不被大人们重视,但大伙也没敢忘了本职工作。该做的事都在做。且此事是越王当差以来,办的头等大事,司农司从上到下,自是尽心尽责去办。
赵广渊看着手中的文书,边看边点头。
杜知书见他满意,狠松了一口气。要不是此事是越王下的令,估计沿州厉州当地衙门还不定会把此事放在眼里,执行起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杜知书也不知越王来司农司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本来司农司可有可无,工部大人平时见着他们也只当看不见。平时也无事吩咐他们,他们自是乐得清闲。可越王一来,一座大山压了过来,再没人敢划水摸鱼了。
人人提着心,生怕官位不保。
可转念一想,有个大人物镇着,交待起差事,各部门也没人敢不重视。就说这回吩咐下面州县种菜一事,要不是越王下的令,山高皇帝远的,下面能重视?能执行?
司农卿大人收到各县送进京的文书,都受宠若惊,何时下面州县的县令对他这么恭敬过?
杜知书正撇嘴,就听越王说道:“嗯,此事办得好,你们辛苦了。只是还需派人跟进此事,务必把此事做成,等秋冬日,沿州一带灾民真正获益,便记你们一大功,本王亲自替你们请功。”
呃?给他们请功?
“多谢王爷!微臣定不负所托,必把此事办好!”
亲娘舅姥勒,越王说要给他们请功!他们司农司什么时候有过请功的机会?
此事必要重视起来,务必要把它办成,办漂亮!杜知书此时恨不得亲身去沿州一趟,督办此事。
可他不能亲办,自个老家岳父家都在那边,还没人监督传信了?
杜知书暗戳戳想着,等会就给家中传去快信,让家中的庄子也都种上王爷派下的菜蔬种子,支持王爷大计!
当天中午,司农司大小官员差役就收到越王让酒楼送来的一席饭菜,大伙吃得满嘴流油,馋哭了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