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昊然闭上双眼,他心中全都是绝望,他原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他以后的人生,将是一片灰色,甚至可能永远都活在黑暗的角落里,永远都无法以真面目见人了。
他丧心若死,任由着河水将它淹没到河底,任由河水将它冲向下游,冲向未知的地方,哪怕暗潮汹涌,他也无所畏惧。
就在他没有生存欲望的这一刻,岸上传来了一群小孩子的呼救声。
“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有人溺水了啦!……”
“救命啊!有人溺水了!……”
“有人掉进河里了,快来人啊!”
……
一声声求救声,传到了阎昊然的耳朵里。
良心作祟,他终究不能见死不救。阎昊然刚好在那群孩子的下游,沉在水底的他,睁开了眼睛,正好在水中看到前方有一个小男孩被水冲了过来,那小男孩正不停的挣扎着,看起来命垂一线。
这条小河水流湍急,有两米多深,对于不懂水性的大人而言,都极为危险,何况是这些七八岁的孩童。
阎昊然不再迟疑,凭借着他良好的水性,迅速游了过去,一把从背后抱住那个小孩,然后将他拖拽到岸边,并推上了岸。
那个小男孩,很明显呛了不少水,他此刻已经意识不清,陷入了昏迷状态,阎昊然无奈,只好上岸对他进行施救。
岸上的几个小孩看到水中有人把小伙伴推了上来,开心的都跑了过来,可当他们看到阎昊然衣着破烂,满脸烧伤的恐怖面容之后,一个个就像见了鬼一样,吓得大哭了起来!
“有水鬼啊……!快跑!”其中一个男孩,在惊骇中大声喊了起来,然后拔腿就跑。
其它几个小孩,也跟着边哭边跑,一路跌跌撞撞,头也不敢回。
看到这群孩子被自己吓得快魂飞魄散的模样,阎昊然心如刀割,他们的言语,更像一把无情的利刃,深深的刺进他的心窝。
突然受到一万点暴击伤害,阎昊然瞬间又变得失落了起来,在救醒了昏迷中的小男孩之后,他又纵身跳入了河中,悄悄的潜水离开了。
溺水的那个小孩儿,被救醒了之后,看到一起玩耍的玩伴们都已经不见了,便自个儿起身,往家的方向走去,正巧在半路上遇到慌慌张张前来寻他的父母,便一同回家去了。
阎昊然远远的看着他离去,总算松了口气。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夜幕已经悄然降临,往常这个时候,正是他们一家子欢聚一堂,吃晚饭的时候。
如今家已经没了,他的眼中除了泪花,还有无尽的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梧桐城,现在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个伤心地,他想回去看一看,但又怕触景伤情,然而就算要离别,终究还是要做个道别吧。
阎昊然看着自己衣不遮体的模样,不仅狼狈不堪,那些醒目的伤疤,更无时无刻都深深的刺痛着他,他终于还是做出了决定,直接朝着梧桐城的方向走去了。
阎昊然孤独的在林间小路上走着,步伐沉重而迟缓,因为如果走太快,他胸前的伤口会特别疼痛。
他就这么孤单的走着,夜幕却无情的降临,试图遮蔽他前进的路。又有山风袭来,仿佛有意欺负他这个衣衫褴褛的可怜人,冷得他直哆嗦。
好在星光不负赶路人,他顺利的来到了梧桐城的西城门外,往常这个时候西城门早就关闭,而此时的城门却半掩半开,城上也没有了守城人的身影。
那一夜,阎昊然听到了那群蒙面人的对话,他们洗劫了阎家之后,便商量着对梧桐城的其他居民动手了,只是听到此处时,阎昊然也昏死了过去,至于后面发生了些什么,他也不知道。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阎昊然在推开半遮半掩的城门后,心态还是彻底崩溃了。
在星光的照耀下,他目光所及,映入眼帘的都是被烧毁的房屋,他迈步走进了城里,可是他的脚步刹那间变得极为沉重,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他身子上,要将他彻底压垮。
熟悉的,不熟悉的,所有的人家,全都烧没了。
“那帮畜生!竟然丧心病狂到了如此地步。”
阎昊然恨得咬牙切齿,双眼变得腥红,仿佛入了魔一般,连流下的眼泪,都带着一丝丝血色。
他步履沉重的往家的方向走去,可每迈出一步,都觉得艰难无比,因为在路边,在被烧毁的房屋下,是随处可见的尸体,他们被烧得焦黑,冰冷的裸露着,仿佛曝尸荒野一般。
回家的路,原本只是几百米的距离,只需要极短的时间,可阎昊然却像走了千年,走了万年那般漫长。
走着走着,他终于停了下来,刚才他眺目远望,就已经看到阎家的房屋被烧毁了,可如今来到废墟前,他再也按耐不住情绪,无声的痛哭了起来。
这里曾经是他的归宿,是他和家人欢乐齐聚一堂的地方,可如今只剩下一片焦土了。
阎昊然哽咽了许久之后,便走进了曾经的院落里,并在一处破败墙壁边,找了根木棍挖了起来。
他曾在此处埋下一个罐子,罐子里面有一枚枚乾坤储物戒,里面装有他的私房钱和一些他喜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