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母沉默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犹豫的,估计很多事情她也未必都对章广慧说得那么详细,这么多年闷在心里,一直也没打算说出来告诉别人。
现在被人当着女儿的面问起来,发问的人还是警察,着实让她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妈,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吧,反正归根结底,都是邓庆蓉一个人做过的缺德事,她自己敢做,你有什么不敢说的。”
章广慧看懂了母亲的犹豫,轻轻搂着母亲的肩膀:“我小时候就已经从你和我爸那里知道了自己不是你们亲生的,那不也没有影响咱们三个的感情,更没有影响我的性格么!
你不用担心我听了以后会心里面难受!”
章母想一想,估计也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便对宁书艺和霍岩说:“我们两口子当年和邓庆蓉是同乡,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的,但是两家倒是不怎么熟,平时没什么往来。
我们两个身体不是特别好,结婚之后好些年都没有孩子,去医院检查人家说我俩想靠自己生是没什么希望了。
那时候又不像现在,还能什么试管啊什么的生个孩子,就只能认命。
后来有一次听村里人说,我们同村的常荣还有邓庆蓉这两口子有点不太对劲。”
“什么叫不对劲?”章广慧有些疑惑地问母亲。
章母说:“就是邓庆蓉怀孕了,大着肚子那会儿,听说村子里好多老太太帮她看过,都说看肚子形状就是个男孩儿,把她开心坏了。
后来到日子生了,那是三十三四年前了吧,那会儿村子里有些女的生孩子,还不愿意去乡里的卫生院,就喜欢找自己村子有经验的赤脚医或者专门把帮人接生孩子的接生婆,在自己家里头生。
后来就听说邓庆蓉生了个女儿,又过了一段时间,月子都应该做完了,也没见他们家抱孩子出来,就有人好打听,跑去问了一嘴,他们家孩子去没去上户口。
结果常荣跟人家说,没上户口,那孩子生出来有毛病,没过几天就死了。
他们家有什么忌讳,那么小的孩子死了不能声张,也不能办丧事,就悄悄给带走埋了。”
“那是我么?”章广慧在一旁听得有点疑惑,她知道自己是邓庆蓉的女儿,但是听养母说起这一段来,又觉得有些理不清。
章母摇摇头:“那个不是你,论起来的话,那应该算是你的大姐吧!
反正那个孩子就说是没养活,死了,埋掉了。
出了月子之后邓庆蓉该干嘛干嘛,就跟没事儿的人一样,但是村里人私下里也有人传一些风言风语。
他们说前头那个孩子根本就没有什么毛病,也没真的一生出来不久就死了。
说是邓庆蓉和常荣两口子一心就想要生个儿子,但是那年月不是政策比较严格,卡得比较死,不能说你生了一个再生一个。
他们两个就害怕生了一个女儿,上了户口之后,就等于是把名额给占了,之后就不让他们再生了。
所以那个前头生的女儿估计要么是偷偷送了人,要么是悄悄就给扔了。
因为也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怎么弄的,就只能是猜什么的都有。”
章母的这个话倒是与宁书艺之前的猜测十分吻合,所以宁书艺和霍岩两个人听了都没有特别诧异。
反而是章广慧,听的脸色越发难看,估计是忍不住往自己身上做了一些联想。
章母拉过女儿的手,握在她自己的两只手中,叹了一口气:“这事儿我们听说了之后,一开始也没有太往心里去,只是感慨老天爷有的时候不太公平,我们根本不在乎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要能生一个就行。
结果我们一个也生不出来!
等到邓庆蓉他们家,能生出健康的孩子来,结果还因为是女孩儿就嫌东嫌西的。
后来又过了不到一年吧,我就听人说邓庆蓉好像是又怀上了,但是这回她跟之前不一样了,没有那么张扬,挺着个肚子到处走,反而就好像做贼一样,东躲西藏的。
当时我跟我老伴儿就嘀咕,不知道这回邓庆蓉会不会又像上一次那样,怕再生个女儿,所以才这么悄悄的,好像怀孕见不得人一样。
估计她是惦记着如果这一次万一又是一个女孩儿,她就可以再像之前那么来一回,那肯定需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不然连着死两个孩子,换成谁都得起疑心。”
“这个孩子就是我了吧?”章广慧表情复杂地问养母。
章母点点头:“对,这回这个就是你!我和你爸就越琢磨越觉得像是我们猜的那么回事儿。
所以我们俩就一直偷偷摸摸留意着他们俩,就寻思万一又生了个女孩儿,他们要是想给人,想扔,我们就要!
后来快到临盆的日子了,你爸就直接去找到常荣,把我们俩的想法给说了,常荣估计也是看老婆快要生了,万一又是女孩儿,他们也确实是需要有地方处理生出来的孩子……”
她停顿了一下,把女儿的手握紧了一些,像是怕女儿因为这样的事实受到伤害一样:“后来到了邓庆蓉生孩子那天,她都没敢在家里生,跑去了他们家在别的村的远方亲戚家里头。
我跟我老伴儿就跟着过去,等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