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周围搜查了一遍以后,尹秀和马小玉的神情越发的凝重。
这些骑兵当然是被僵尸给咬的,而且从痕迹来看,恐怕还是同一个僵尸。
至于那些把僵尸安置在马背上的古怪操作,就令人费解了。
马小玉的担忧渐渐浮出水面,再结合近来这异样的天气,某些传说,也许正在变成现实。
马小玉拿出一个罗盘,开始向着几个方向测算。
最开始罗盘的指针精确地指向其中一个位置,可到了后来,指针的轨迹开始变得无序,混乱,甚至上下颠倒。
尹秀从她的神情,还有指针的轨迹上,察觉出了不妥。
“怎么了吗?”
听到问话,马小玉抬头,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但神情仍是担忧。
“旱魃。”
“旱魃?”
于尹秀来说,这是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
早在诗经里就有过描述:旱魃为虐,如惔如焚。
《说文》里则是这样记载:魃,旱鬼也。
两部《子不语》里头,也有记载:猱形披发,一足行,尸初变旱魃,再变即为犼。
这是尹秀和许多人都熟悉,或者多少听说过的典故。
然而叫尹秀陌生的是,在最开始,于港岛的那场僵尸大劫之中,他问明叔:世上真的有所谓旱魃吗?
明叔那会儿只是冷淡表示那都是别人穿凿附会,臆想出来骗人的而已,山上哪里会存在着什么旱魃?
“旱魃,是真实存在的吗?”尹秀问马小玉。
马小玉当然知道尹秀不是在怀疑自己的判断,或者质疑自己。
他只是想搞清楚,在那些历史记载和当今人的理念之中,交错着的那个所谓“旱魃”,是否与马小玉当下所说的旱魃属于同一个?
一个能制造旱灾,吞云吐雾,上天入地,口吐人言的强大僵尸,是真实存在的吗?
抑或者,它只是人们幻想之中的一个可怕的结合体?
即人类将他们惧怕的东西,剧毒,火焰,刀兵,干旱,水灾,人们把所有的可怕东西都凑在一起,叫它成了“年”,变作“旱魃”,或者其他名字的古怪存在?
“可是,旱魃,或者说那不知道叫做什么名字的怪物,是真实存在的。”
马小玉开始讲起一个先前从未跟人提起过,就连马家本族人也甚少知道的陈年密辛。
“马家的先祖,之所以离开中原,所谓远离道门纷争,只是表面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她们那时候在追踪一只旱魃,如此才去到了大马,又因为种种因素,这才促成了驱魔马家后来的大迁徙。”
马小玉认真道:“那是我在马家的一个库房里看到的,那本手札就放在角落里,大概因为不是法术之类的东西,所以不受重视,给人落在了那里。
这件事是我们的先祖,马家当代天师马玲珑所记录下来的。”
“她们最后抓到了那旱魃吗?”
“好像是叫它给跑了。”
马小玉也有些不确定,“关于那旱魃的能力,特征,在手札里也语焉不详。
我只知道在手札里是记载马玲珑天师重伤了它,但还是差了一步,叫它逃脱。
至于天师自己,也因此役受了重伤,终于是失去了继续追击它的能力。”
“真是可惜啊。”
尹秀问道:“还有别的记载吗?更多的?”
“没了。”
马小玉摇头,“那本手札因为生了蛀虫,其实在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一大半被虫子给啃噬了,也许其中重要的那些记载,都随之消失不见了。”
“残页啊。”
尹秀挠挠头,只感觉虽然说起来是信息量重大,但其实还是缺少了不少关键的内容。
“倒也不用那样的失望。”
马小玉说道:“其实我还在手札里知道了那个旱魃的名字——皇者重罗。”
皇者重罗……
群山之中,布满死亡的可怕洞窟之中,一个身影缓缓转过身来,对着远处看去。
在月光照耀下,那混身覆盖着亮色盔甲,连眼睛都看不见的铁甲将军感受到了这轻声的呢喃和呼唤,好像那声音近在眼前。
“玉京里的那些老怪物,想起我了吗?还是说仙都……”
将军一拳砸在山壁上。
随着一声雷鸣,千斤的山石崩落,引起更大的响动,飞鸟受惊,往四面八方飞去,然后又成片在空中死亡,落下,下了一场触目惊心的暴雨。
然后在那只剩下枯枝的干死森林之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密集声响,一个又一个的黑影,从林中穿出,或是跳跃,或是飞行,甚至四肢着地,往发出这声呢喃的地方而去,月光之下,黑气弥漫。
嗤!
驼马不安的躁动将尹秀和马小玉惊醒。
他们两个刚才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失神了,然而自己又没有意识到。
“然而把旱魃认作是先前遁逃的那个家伙,又未免有些夸张了。”
这话是马小玉自己说的,她下意识避开了那个名字。
“这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了,古早时代到现在,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也许那旱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