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东西拎到他面前,把这个久经沙场的高桌法师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戴着头盔的骷髅头,面部已经有了裂纹,从额头直到嘴角。
不是因为受了创伤,而是因为久远的年代,风吹雨打而使得上面有了破损。
欧文厌恶地伸出手,还未碰到又像触电一般收回来,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克虏伯。
克虏伯知道这位法师的“洁癖”,只是笑笑,随后像接过石头一样,拿起那个骷髅头打量。
可随着他仔细端详骷髅头顶着的那顶头盔,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地凝固了。
“这不是近几十年或者百年的装备。”
克虏伯深吸一口气,“甚至也不是这个千年的东西。”
“唔?”
欧文瞪大眼睛,“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
克虏伯拿起那个骷髅头,突然神经质地将它的下巴上下张合几下,“是它说的。”
欧文只是抿着嘴,对克虏伯那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点点头,当做是听过了。
克虏伯此刻只专注于那顶头盔上,然后他转动一圈,指向上面一个已有些模糊的鸟形图案。
“这是【商】的图纹。”
“商?那个久远的朝代?”
欧文看向一边的唐人翻译,但那人只是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跟欧文一样,全然不知道克虏伯讲的是什么。
克虏伯也不指望那翻译有怎样渊博的学识,因为做翻译并不需要学习历史,只要能听能说就可以了。
“天生玄鸟,降而生商。”
克虏伯手里转动着那个头盔,任由头颅落在地上。
“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古早时代的纪念品,这些先古时代的先民,用他们超绝的智慧和勇气,毅力,创造了这灿烂的文明和艺术品,任何人看了都应该深深地受到感动才是。”
他的眼里渐渐有了水光,“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跨越千年的时光,我们与这些伟大的人民再次相会了。”
“可是,这些家伙已经死了,死的干干净净。”
欧文将头骨踢到一边的草丛里,“相比起那些东西,我更好奇的是,这个头骨为什么至今仍保存的这样的完整,要知道这么多的岁月,风吹雨打,别说成形了,就是它早已化作泥土,我也不感到奇怪。
然而这头骨却还保持的这样完整,说实话,我想不通。”
“想不通就对了。”
克虏伯笑笑,“世上的许多事情,本来就是不合常理的,能解释的大家解释,不能解释的大家就放到一边。
为什么热带雨林里会有古老的史前遗迹?为什么海里会有城邦的遗址?为什么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里,存在着一群被这个世界遗忘的人?
究竟哪里才是世界的中心?是否我们其实一直处于某种自以为是的圈套之中,像是在丝带上爬来爬去,却以为自己是正在前进的那只蚂蚁?”
“克虏伯先生,我不得不说比起探险家,您更像一位深沉的哲学家。”
欧文听不出克虏伯言语里的深意,只觉得晕晕乎乎的。
克虏伯也不以为意,冲他点头道:“欧文先生,有时候想不明白就不要想,解释不清楚就不要解释,只要不成心为难自己,每个人都会很开心。”
“有道理。”
欧文招手,一行人已点起火把,开始沿着石板路往里行进。
“这个戴着头盔的人,是士兵吗?”
不知怎么的,欧文对刚才那个骷髅头仍旧有些在意。
“是,这些人应该是守卫某处陵墓或者祭坛的士兵,至于为什么死在了这里,是因为疾病还是战争,这恐怕得看了现场才能知道。”
“或许是那条大蛇把他们吃了也说不定呢。”
欧文摇摇头,“你知道,那是一条多么巨大的怪物。”
“我还不知道呢,”克虏伯笑笑,“毕竟我还没亲眼见过它。”
过了一会儿,从层层密林中钻过,众人竟来到了一处深谷之中。
深谷里是层层叠叠,争相挤着从深谷里探出来,向上争夺阳光的高大树木。
石板路到这里已经消失,前方只有松软的土壤。
“什么都没有?”
欧文有些失望了。
“先别那么快下定论。”
克虏伯一点也不着急,指向那些林木,“你没发现,这深谷里只生长着一种树木吗?”
欧文睁大眼睛看去,果然这里只有楠木,而不像别的地方各种树木杂处。
“有人在这里种植了这些参天的巨树?”
“当然,很可能是那些先民种下的。”
克虏伯话音刚落,一阵劲风吹来,树枝被风压下,在深谷之中,一座座已残破的巨大石雕隐约露出高举的手臂。
众人精神再次振奋起来,当即也顾不得天快黑了,开始准备绳索,往下攀爬。
一个,两个,接连几人落在几十米底下的地面上后,克虏伯和欧文才沿着绳索落地。
刚一落地,他们便不由地发出惊叹。
只见在巨大树冠遮盖的底下,到处都是巨大的石雕。
隐约可见的甬道,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