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神色复杂,她回想着在南岭所见到的,再加上余州和金城传来的消息,她在心里叹息一声。
“母亲,并非是要投诚,您也知道,摄政王当年被迫去南岭已经惹来不少天下学子的不满,这次摄政王又护住锦国边关,若是再猜忌他,那真是为天下不容。”皇后低声说。
“这次去南岭,我真是见识到摄政王和沈时好他们的能耐,若是这个天下在他们手中,或许能看到前所未有的盛世。”
“皇上他原本可以有摄政王这样的忠臣辅政,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皇后经常会想,如果当年李煦没有逼摄政王去南岭,那两个北狄细作或许就不可能进宫,她的孩子就不会没了。
“摄政王这次回来,不会再如从前般退让了,他已经给皇上这么多年,皇上并没有将锦国变得更好,反而差点没了半边江山。”
“我明白皇后娘娘的意思了。”英国公夫人点头,“我会将你的话告诉国公爷的。”
皇后握住英国公夫人的手,“母亲,我以后不可能有子嗣,旁人的孩子也不是我的孩子,你们不必为我考虑太多,英国公府才是要紧的。”
“娘娘……”英国公夫人眼眶发红,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皇后笑了笑,“真的有那么一天,我相信摄政王也不会赶尽杀绝。”
否则摄政王这些年就不会暗中救济那些老兵。
比起李煦,周序川仁善太多了。
英国公夫人心里只有后悔,她的女儿也是捧在掌心长大的,要不是入宫为后,何须受这么多年的委屈。
母女俩又说了些体己话,直到天边擦黑,英国公夫人才告退离开皇宫。
她把今日与皇后所说的话一五一十都告诉英国公。
英国公听完沉默了许久,一个人在书房待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他告诉英国公夫人,“准备一下,等皇上回来,我便请旨告老还乡。”
“那我们的女儿怎么办?”英国公夫人的眼泪涌出来。
“皇后昨日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放心吧,她能够保护好自己。”英国公忍着喉头的哽咽说。
英国公夫人泣不成声,只能照着英国公的话去安排。
……
……
回京的路上,因为李煦的身体时好时坏,所以并无法走得太快。
徐公公和吕昴生中毒太深,至今还在余州昏迷不醒。
周序川也不怎么去见李煦,跟沈时好慢悠悠走在最后面。
“我以为他会让我们回南岭,倒是忍得住。”沈时好说。
“他心里想,不敢说出口罢了。”毕竟这护驾的士兵都是余州调动的,李煦心里肯定还担心他会中途弑君造反。
“王爷,王爷。”福海讨好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来。
沈时好问,“福公公,何事?”
福海恭敬道,“回王妃,皇上请王爷和王妃到前面说话。”
周序川闻言抬了抬眸,眼里写满了那小子又要作什么妖的嫌恶。
“好,我们随后就来。”沈时好拍拍周序川的手,低声道,“他毕竟是皇上。”
是啊,那毕竟是先皇曾经最喜爱的儿子。
而这些年,李煦快把周序川对先皇的感恩情怀耗尽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只好来到前面见李煦。
李煦今日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一些,不过精神倒是好了一些。
“摄政王,师父。”李煦免了他们行礼,“坐吧。”
周序川没说话,只等着李煦说出他的目的。
“皇上今日觉得如何?”沈时好关心地问。
李煦微微一笑,“好一些了。”
“朕想过了,南岭终究不是长久居住之地,摄政王,师父,你们还是回京都吧,当然,南岭还是你们的封地,朕派人去南岭将满满他们都接回京都。”
有那么一瞬间,周序川想要亲手捏断李煦的脖子。
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要把他的孩子们当人质控制在京都。
沈时好的手轻柔覆盖在周序川的肩膀。
她含笑说,“本来我们是打算送皇上回宫就返回南岭,皇上如此开恩,我们感激不尽。”
就怕把孩子们都接回京都,才是李煦这辈子最后悔的决定。
李煦对于沈时好这么爽快应承有些意外,不过,这是他想到钳制周序川最佳的方法了。
他很清楚,凭他之力已经无法压制周序川,只能利用周序川的弱点对付他。
留在南岭的两个孩子,就是周序川的弱点。
周序川黑着脸从马车下来。
“换个人吧,以后我死了再去跟先帝请罪。”周序川说。
“急什么。”沈时好道,“我听说朝臣都在劝皇后过继嗣子,皇家宗室挑了五个孩子,如今就住在宫里。”
周序川冷哼一声,“那些皇室在打什么主意,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你猜太后是怎么想的。”沈时好眼中含笑,拉着周序川回了马车。
“她如何想有关系吗?一个该在皇陵过一辈子的人,还想对朝堂指指点点,回去就把先皇的圣旨拿出来,让人站在宫门外每天读一百遍。”周序川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