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碧公主还是不吃不喝……”宫人从屋里出来,低声地跟轩辕默禀告。
轩辕默微微眯眼,“她的手怎么样了?”
“巴巫国师说就算接回去,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宫人道。
“左手不行就用右手!”轩辕默冷冷地说。
“周碧的右手天生力道不足,根本握不住笔。”巴巫从另外一边走过来,“沈时好只废她一只手,想必是清楚这个秘密。”
轩辕默深吸一口气,眼见马上就能够完成大业,居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那就让她口述,别人来画。”轩辕默咬牙切齿地说。
“她亲眼看到你杀了北山侯,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再逼她。”巴巫说。
轩辕默快气死了,“那就只能把邬画找出来了。”
巴巫道,“这么久还没邬画的消息,只有一个可能,除非他死了,否则他肯定已经被锦国皇帝找到,并且安置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巴巫国师,孤担心锦国不会给我们修生养息的机会。”轩辕默说,原本他能够一鼓作气拿下金城的,偏偏在西羟出了差错。
一错再错!
如今已经失了先机。
明明是大好的机会。
“没办法,我们只能静待良机,可汗,你还年轻,还有机会。”巴巫说,“锦国皇帝已经老了,新旧更迭之时,或许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轩辕默觉得巴巫这么说也是有道理。
“札柔的身体怎么样了?”如果要去锦国谈和,最佳人选就是轩辕越了。
巴巫轻轻摇头,“最多一年了。”
轩辕默皱眉,“暂时不要告诉他。”
“你想要让他去锦国?”巴巫淡声问,“他陪伴札柔的时间不多了。”
“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轩辕默面色冷淡,“孤先回去了。”
在轩辕默离开之后,巴巫才侧眸看向不远处的假山,他抬步走了过去,假山下的苔藓有个明显的脚印。
“刚才有是来过?”巴巫询问着宫人。
宫人轻轻摇头,“奴婢没看到啊。”
巴巫没有再多说什么,“下去吧。”
屋里的周碧坐在窗边,目光呆滞地看着外面,她仿佛听到外面的对话,但好像又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了不是吗?父亲如果不是想着归顺北狄,他为什么要来?
父亲对她是真的视作掌上明珠,这么多年的相处,不可能没有感情。
眼睁睁看着轩辕默杀了他,周碧就觉得整个人突然泄了一口精神气,她拼了命往上爬,只是想证明自己的优秀。
可父母和弟弟都不在了,她变得再好又有什么用?
“碧公主,您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宫女小声地劝着,“您多少吃一点,是为了您的身子好啊。”
“那些锦国人呢?”周碧终于开口问出三天来第一句话。
宫女回道,“他们已经离开北狄了,还有……北山侯的棺椁也被带走了。”
周碧想要举起双手捂着脸,她看着断了手指的左手,突然疯癫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图什么,我图什么,我连给父亲戴孝的资格都没有了。”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
……
背对着余晖,沈时好终于看到周序川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她的眼眶有些发热。
周序川一身玄色衣裳,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峻凌厉,他看着那辆挂着白幡的马车,慢慢抓紧手中的马绳。
“怀霁,父亲他……”沈时好低声说。
周序川沉沉地点头,“送他回家吧。”
金城的百姓得知北山侯去世,自发地在门前都挂起白幡,在他们的心目中,北山侯一直是他们的守护神,不管是老侯爷还是现在的北山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他们才能有和平的日子。
“天杀的北狄人,一群畜牲啊!”
“杀贼子,为北山侯报仇!”
“轩辕默该死!”
“……”
这一路上,耳边都能传来百姓的咒骂声,他们已经知道北山侯是在北狄被轩辕默所杀,而且也知道北山侯大义灭亲杀了叛国的儿子。
这是多大的牺牲啊。
沈时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跟周序川说了在北狄发生过的事。
“……不管父亲为何去北狄,他并没有想过要叛国。”沈时好说。
“他杀了周霖宇?”周序川怔了一下,他以为北山侯最多是把周霖宇抓回来,那是他亲自教养长大的样子,居然舍得杀了。
沈时好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幕。
周序川良久地沉默了。
“如果他当初没有伤害我母亲……”周序川不是没有期盼过有个爱他护他长大的父亲,只是在失望很多次之后,他觉得没有父亲也是一样的。
沈时好握住他的手,“我想,父亲最后应该是后悔的。”
回到老宅,周奉已经哭着跪在地上磕头。
北山侯去北狄的时候,特意留下周奉,是不想他跟着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