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儿如今还只会蹒跚走路,沈时好把他放在地面,让人拿了些木头玩具给他,看他一个人认真地玩起来。
东月轻声叹道,“如果还是余州那会儿,少夫人肯定会十分喜欢岑……岑姑娘的孩子。”
沈时好神情微沉,是啊,那时候她把岑素当姐姐看待,甚至都想好了,等她回到上京,还要给岑素物色一个优秀的丈夫人选。
相处了那么多年,她居然没看出岑素对父亲有那样的心思。
南溪和东月夜都是跟岑素相处过的,对她自然有几分情感,她们知道少夫人跟岑素反目成仇,心中却还是有几分希望能够和好。
沈时好淡淡地说,“我的确生气她成为我父亲的妾室,但我更加疑惑,她为什么能够那么巧找到我父亲。”
“当时我父亲在碎云台受伤,被北狄人带走,连我父亲都不知自己能够在何时何地摆脱北狄,岑素却能够找到我父亲,还能救了他。”这是沈时好一直想不明白的。
但她不愿意相信岑素跟北狄勾结,毕竟她的未婚夫郑诚就死在北狄人的手中,如果她真的勾结北狄,那真的 泯灭人性良知了。
两个丫环听到沈时好这么说,面面相觑,竟没想到还有这个可疑的地方。
沈时好笑了笑,“不过都是我的怀疑,答案还是在岑素身上。”
“如今三少爷在上京,相信岑素很快会追来的。”南溪说。
“来了也好。”沈时好道。
周序川此时抱着满满回来,“我们回来了,大夫说小孩子要多出去走走,你看满满看起来是不是很开心。”
文哥儿在周序川出现的时候,就停止玩手中的木船,他眼睛好奇地看向周序川怀里的小孩子。
好小啊!
比他还要小。
“他是?”周序川发现文哥儿的存在,有些讶异地问。
沈时好解释了他的身份,“……先带他回来适应一下,过几天再送回沈家。”
周序川笑道,“这么小的孩子,满满居然还得喊他小舅舅。”
“是啊。”沈时好笑了一下,对文哥儿招了招手,“过来。”
文哥儿立刻站起来,迈着小短腿走向沈时好,眼睛还是看着满满,见满满在吃自己的手指,他急忙说,“不可以吃手指的,脏脏的。”
“文哥儿,这是满满,她以后得叫你小舅舅。”沈时好摸了摸他的头,“你喜欢她吗?”
当然喜欢!文哥儿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这么小的孩子,像是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他只能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好小啊。”
“对啊,她还很小,你是小舅舅,以后要保护她。”沈时好笑着道。
文哥儿奶声奶气地叫道,“保护她。”
沈时好轻笑出声,“我们血脉相连,就是要互相保护。”
不知文哥儿能不能听懂,他就一直看着满满,好奇 又有趣,还伸手去碰了满满的脚丫,那柔软的触觉让他一下子就笑起来了。
看着文哥儿天真可爱的笑容,沈时好有片刻怔愣。
她现在大概能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把文哥儿带回来,如果这个孩子一直养在岑素身边,即使他们血脉相连,终究是陌生的亲人,他的品格行为都会受到岑素的影响。
如果岑素有意引导他恨沈家,那沈家就会成为他的仇人。
等以后他长大了,无论是哥哥还是她,都会念在他是沈家的子弟对他手下留情,但他未必会感恩。
还不如从小就让他生活在沈家,对沈家有真实的情感。
……
……
派出去的人全都空手回来,岑素知道她的儿子是回不到她身边了。
她让所有人都下去,一个人沉默地坐在窗边。
阳光透过菱形窗花投射在她雪白的面颊,为她秀丽的脸庞增添几分破碎感,这两年她把自己保养得十分精致,比起以前更加明丽吸引人。
只是此时脸上的挫败也是真实的,身为闽州难得一见的商行总舵主,她以为没人敢在闽州对她的人下手。
但她还是小看沈家,不,应该是沈时好。
一定是沈时好把文哥儿带走的,她知道沈时好一直派人在找自己。
“娘子,少爷他……”菡萏红着眼眶,手里还拿着文哥儿平时玩的小老虎。
“收拾一下,去上京。”岑素平静地说。
那是她拼死生下来的孩子,沈家没那么容易能抢走。
菡萏抱怨着,“大姑娘也太狠了,娘子都离开沈家,她为什么还要抢走文哥儿。”
岑素冷笑一下,“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个血脉相连的弟弟,怕被我养歪了吧。”
她和沈时好也算曾经相依为命在余州生活那么多年,她真的是一点旧情都不念。
“去请海二爷过来,闽州的生意需要跟他交接。”岑素低声说,整个人都透出无尽的疲倦。
还想过几天再回去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去上京了。
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出手了,属于她儿子的东西,她肯定要从沈家那里讨回来的。
菡萏刚离开没多久,海二爷没请到,倒是来了个容貌俊美的男子,看着不到三十岁的样子,他大步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