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侯面色阴沉如水,指着那些卷宗,上面一条条都写着周决这几年是怎么贪墨的,贪墨的银子写明来处去处,让他想遮掩都无法遮掩。
“当初你跟我要这个差事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北山侯气急大骂,“你但凡有点良心,都知道从堤坝用料中克扣是大忌,一场雨一场大雪就是无法弥补的大灾大难,要是出了人命,你是要整个周家跟着你陪葬吗?”
周决脸色惨白,他摇头说,“不会的,去年也有雨水,堤坝好好的……”
“你还不知悔改!”北山侯大怒,“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大哥,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周决怕大哥真的会亲手宰了他,急忙开口认错。
北山侯一看到他这个德行,就知道他并非真心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只是觉得自己运气不好被发现了。
他心底说不出的失望。
如果哪天他不在了,他的这两个兄弟还能有这样的好日子吗?
“你错哪里了?”北山侯问。
做得不够隐秘,居然还会被人发现!周决在心里骂道,可他不敢这么说,“大哥,我……我一定会弥补的,接下来所有的用料都会用最好的。”
周杉已经被惊呆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周决,奇怪了,他天天跟二哥在一起,居然不知道他贪墨了这么多银子。
瞒得还真好啊!
周决支支吾吾地说,“大哥,我不该贪墨的,我就是想着金城的雨水不多。”
“金城的确干旱,但到了夏日,暴雨倾盆,十年前就冲倒无数房屋,山体坍塌,死了多少人你是不是忘记了,朝廷为什么要修建堤坝,就是防范于未然,不是让你抱着侥幸的心态。”
“除了在水利上贪墨,你还侵占多少百姓良田?”
“……”周决这下终于害怕了,连这件事都被查出来了!
到底是谁在背后这么害他!
“从今日起,撤去你所有的职务,把不属于你的银子和田地全都交出来,少一分我都要将你上报朝廷,到时候我大义灭亲保住周家,你就别怪我心狠。”北山侯冷冷地道。
周决抱住北山侯的大腿,“大哥,我是你的亲弟弟啊,你不能把我交出来,我……我都交出来,可是,银子……我的银子都花了大半……”
北山侯冷笑,“你在外面置办多少房产,你当我不知道,连上京都有你的田产,你会缺银子?怎么,你贪的银子,还想要我给你填补吗?”
“我……我……”周决抖得像筛子,他望着北山侯冷沉的脸,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了。
“你要不是我的亲弟弟,我一定打死你!”北山侯克制着怒火,要是他打死周决,老夫人指不定一刺激也跟着去了。
“滚,三天之内,把所有贪墨的银子补上,你最好祈祷,不要有百姓去告你占用良田,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周杉咽了咽口水,发现北山侯朝着他看来,他双腿一软,“大哥,我……我没有贪墨,也没有占用良田。”
“你们都滚出去。”北山侯闭上眼睛,只觉得心力交瘁。
知欢院。
沈时好刚将温泉庄子的茶会名单确定下来,周二夫人和周三夫人就来找她了。
身后还跟着周碧。
屋里还飘着清冽独特的茶香,周碧看了一眼,沈时好的茶炉还加了新制的香片,难怪满屋的茶香。
再看沈时好脸上没有丝毫的内疚,周碧忍不住开口,“三嫂,老夫人都病成那样,你怎么还有闲情在这里喝茶?”
周老夫人又病了?
沈时好微微挑眉,看了看她们三人,将手中的名单放了下来,“老夫人何时生病的,怎么没人跟我说一声呢?你们也没听到府里的人说吗?”
南溪和东月都困惑地摇头,“昨天吴妈妈过来的时候也没提,今天早上还传话不让少夫人去请安,奴婢们确实不知道老夫人病了。”
沈时好责备她们,“一点都不机灵,老夫人病了肯定要请大夫的,你们以后要耳听四方,快随我去看望老夫人。”
周碧被沈时好这一通打岔,忘记接下来要责备的话,今天老夫人觉得不爽利,的确让人不要告诉沈时好,既然沈时好什么都不知道,她在屋里过什么样的日子又有何关系。
“少夫人莫急,老夫人吃了药已经睡下,没有大碍,就是昨天气急攻心没有睡好。”周二夫人拦住沈时好,拉着她重新坐下来。
沈时好笑说,“二婶,三婶,那你们此次到来,是不是来询问老夫人生气的事?”
周二夫人心中诧异,这都被看出来了。
“哎,你跟老夫人说一说,没必要生气,朱家人不懂事,跟她老人家没有关系,晚辈口无遮拦没有教养,那是朱家没有把姑娘教好,连上门赔罪都不懂,难怪老夫人要生气。”沈时好叹口气说。
“???”一番话把三个人都说懵了。
到底是谁把老夫人气着了,沈时好心里没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