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霖宇等了两天,终于见到北山侯了。
“父亲!”周霖宇心中生出几分不甘,他以为自己被打成这个样子,父亲肯定会替他主持公道,然而这两天他不但见不到父亲,家里都已经开始为周序川的亲事在做准备了。
那些原本对他恭恭敬敬的下人,如今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种微妙的狐疑。
北山侯抬眸看了周霖宇一眼,见他脸色苍白拖着受伤的身体,“有事吗?”
“……”周霖宇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的委屈,他都这样了,父亲连一句关心都没有了吗?
周霖宇低下头,“那天在宫里,我不顾父亲的体面跟大哥打架,是我错了。”
“你做错什么了?”北山侯淡淡地问。
“我……”周霖宇的心咯噔了一下,父亲为什么这样问,难道父亲真觉得他被周序川打成这样是活该吗?
北山侯抬眸,目光威严冷漠地看着周霖宇,“怀霁不是会随便动手的人,他为什么要打你?”
周霖宇的脸色发白,他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冷着他了。
那日他在宫里说的话,一定是传到父亲的耳中。
因为他对长公主大不敬的话,才让周序川动手的,这件事他以为不会被人知道,他也料定周序川不会去跟父亲告状。
但是父亲还是知道了!
——我就是姓周,你又能怎么样?你母亲是长公主又如何,还不是爹娘不亲,北山军只认我娘亲是北山侯夫人,连祖母都认定我娘亲是儿媳妇,你们母子真可悲啊,仗着一点皇室血脉,其实也不过是弃妇……
周霖宇回想自己说过的话,他眼中露出惶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父亲,我……我当时在气头上才口不择言,其实心里并没有这么想的。”
那是长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嫡亲妹妹,他娘亲跟她完全无法相比,他只是一点不甘心而已。
北山侯冷冷地看着周霖宇,“等伤势好了,你回余州吧,这辈子都不要再来上京了。”
“父亲!”周霖宇脸色大变,父亲的意思很明显,他虽是在惩罚自己,但其实也想说明一件事,他的娘亲这辈子都只能是北山侯的外室,永远成不了周家的主母。
“是我错了,我会去跟长公主还有大哥请罪,请父亲原谅我这一次,我不会再说对长公主不敬的话。”周霖宇红着眼眶求情。
“你以为本侯这些年没有回上京,是因为跟长公主生分了吗?那是因为长公主恶心你娘的存在,所以你们只能在金城生活,本侯是看在你祖母的份上,才让你们住在将军府的。”北山侯目光锐利,“不要拿你跟怀霁相比,完全没有可比性,这些年我教给你的东西,已经足以你这辈子都能过得很好了。”
周霖宇紧紧我握住双拳,心中不甘、怨愤、嫉妒和羡慕充斥着,他为什么就不能跟周序川比,都是北山侯的儿子,他为什么就只能生活在金城?
“该说的我都说了,退下吧。”北山侯挥手。
其实在没有见到周序川之前,北山侯心中对长子跟庶子并没有太大的偏爱,在他看来,都是他的儿子,肯定天赋都是优秀的。
直到在周序川身上看到更多天生带来的气质和天赋。
那是他和长公主的孩子,身上有着他们的长处,是周霖宇无法相比的。
北山侯心里是懊悔的,他时常会想,如果他将周序川带在身边教养,他肯定会比现在更出色更优秀,他甚至想将这些年亏欠的父爱都给周序川。
但是周序川已经不需要了,他已经过了需要父亲的年纪了。
“父亲,我真心想尊重大哥,但在大哥心目中,我根本不配跟他是兄弟,我……也有自己的尊严,一直想要证明自己并不差,我是您亲手带出来的副将,又是您的儿子,我不想输给别人,但我还是输了,那天我是伤心难过,所以才说错话。”周礼努低下声音,“我会尽快启程回金城,不会碍了父亲的眼。”
北山侯不为所动,将周霖宇留下来,只会让他跟周序川怨恨加深,他不想周家上演一处兄弟阋墙的大戏,给别人当好戏看了。
周霖宇失望到极点,只好行了礼,颓丧地退出去。
就这样离开上京吗?那他在北山君眼里还算什么,丧家之犬吗?
还有他的娘亲怎么办?将来周序川娶了沈时好,第一件事肯定就会对付他的娘亲了。
周霖宇心中生出惘然,不知接下来要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