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两个煮鸡蛋,还有一碗白粥,良山就被送到了断头台...啊呸!送到了手术室。
他不知道的是,门外,主刀医生正让王婆子签字:“大娘,您看一下,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就签上名吧。”
王婆子这辈子只认识钱上的数字和她自己的名字,其他的字在她眼里跟蝌蚪没什么区别。对方也许认识她,可她完全不认识对方!
“奶,我给你念一下!”良甜看出王婆子的窘迫,连忙凑过去,一字一句念道:“患者良山,腿部轻微骨折,现需...手术总有风险,若...后果自负!”
“这这这...”王婆子有点哆嗦:“这听着咋这么吓人...甜啊,你说这个字我是签还是不签啊?”别真的在手术台上出了点啥事,到时候她朝谁哭呢?
良甜有些犹豫:“奶,签吧,不签字医生不给做手术的。”
主治医生下意识瞄了良甜一眼,这家人一看就是乡下村里来的,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也知道医院做手术的规矩?
“行!奶签!”王婆子一咬牙一跺脚,怕自己后悔,握着笔飞快签完了。
主治医生看了那名字一眼。
斯~怎么说呢,这名字签的比他还像医院的老油条!
也不怪王婆子,她能认识自己的名字并会写已是十分难得,何况这会儿根本没有纠正握笔控笔的姿势,能写的像个字儿,能认识会读,这就够了。
‘啪’的一声,手术门紧闭,手术灯亮起。
剩下的就是无尽的等待,什么结果,不知道。多长时间,不确定。
“行了,你们出去转转吧,这边我看着就行。”王婆子心烦的挥挥手,人心烦的时候,最看不惯这群人都杵在这儿。
没啥用不说,还影响她的情绪!
赶来赶去,最后留下了王婆子和良海。良海跟良山还是有兄弟轻易的,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只让老娘一个人承受?他得帮着分担。
万一真出点啥事,也有人照顾老娘。
李香荷等人则径直出了医院,准备在城里逛逛。
秦惠忍不住小声嘟囔:“真不知道是她男人腿断了还是我男人腿段了,人家当老婆当闺女的都不担心,我跟着操什么心!”
她这吐槽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巧能让李香荷听到。
“害!”李香荷非但不生气,还语重心长开导秦惠:“弟妹啊,这个事儿不是这样看的!你想啊,大山腿摔断之后,咱全家上下是不是基本没有一个笑脸?”
秦惠撇嘴:“出了这样的事儿,咋还能笑得出来!”她看着大嫂的脸,心里就一个想法,这大嫂没救了,跟傻子没啥区别!亏她平时还以为大嫂多机灵...
“对啊!眼瞅着大山进了手术室,那基本上就没啥好担心的了,再担心也没用。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带你们出去转转,毕竟你们下午就会村里了!”
秦惠:“...”咋回事?突然觉得大嫂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果然,她这辈子最讨厌嘴皮子利索的人!
出了医院,附近集中分布着供销社、粮站、邮局、收购站、国营饭店...
这会儿个体经济还没开放,基本都是国家开设的,想买东西有钱不行,还得有票。其中工业票十分难搞到。
工业票获取的前提,你要有个稳定体面的工作,固定的收入,并且思想道德方面不许有瑕疵。
这是一个人人追求正直、良善、积极向上,是语录遍行的年代。
票这种东西,老百姓只能凭借供应本去领取对应的粮票、肉票,然后去粮站、肉店购买。
再有就是成为一名合格体面的工人。
这个时代的工人福利很好,临时工都让人高看一眼,成为正式工后只要不干违法犯罪的事,基本是那就是一个铁饭碗。
每个月的工资,福利,还有单位的补助。甚至有机会分到单位的福利房。
如果良甜不打算读书的话,或者说,但凡她穿到的不是七零年代末而是六零年代,她都会选择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工人,而不是选择去读书。
毕竟读书了,也没办法高考,没有高学历的证书,进社会后的作用不太大。
但她刚巧穿到了恢复高考的第二年,这是时代给她的机会,她必须牢牢抓紧。
当然,如果有机会,她还想多为这个时代的祖国添砖添瓦、发光发热。
李香荷一面领着大伙儿走,一面跟大伙儿说着自己知道的东西:“...总之,我也不要求太多,将来我加甜甜考上大学,能当个吃国家饭的工人就好!”
秦惠在后头连连翻白眼,这话说的轻巧。搞得跟谁不想要家里孩子进厂子吃国家饭一样!如果用脑子想想就能美梦成真,她家三个孩子呢,那岂不是要有三个吃国家饭的工人了?
突然,一道黑影刷的一下往邮局的方向飞奔。
秦惠定睛一看,竟然是良甜那丫头。她当下头皮都木了:“甜丫头!你往哪儿跑呢?”婆婆最近跟这丫头亲近得很,别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到时候还能有她好果子吃?!
李香荷没说话,直接用实际行动表达。腰一弯,鞋一脱,手一伸。她的鞋瞬间摆出一道优美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