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以为她知错了,到底是亲生女儿,语气不由放缓一点,叹气道:
“我和你妈千里迢迢赶来北淮,就是想看看你,来之前我们咨询过律师,他说你这事可大可小,只要江瓷那边愿意网开一面,你还是有机会争取从宽处理的。”
“从宽处理?”
秦子月突然笑了,带着自嘲,江瓷恐怕都厌恶死她了,又怎么会原谅她,更何况她被判刑,少不了他的手笔。
到此刻秦子月才知道,江瓷真是心狠得可怕,从小到大,他似乎从没正眼看过她……
讨好也罢,追逐也罢,最后都只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空妄想一场。
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得了他的眼,那样高傲淡漠的一个人,他的眼里从来如雪山寒潭,没有其他男生那种世俗欲望。
秦子月想象不到他爱一个人的样子,他会情难自禁、炙热灼烈吗?
接吻时,唇是冷的还是热的?
在她沉思之际,坐在隔离层另一端的父母互相看了一眼,母亲放在大腿上的手晃动了几下,眼神催促他别逼逼赶紧进入正题。
父亲拿上话筒,轻咳一声,道:“子月啊,你这次的祸实在太大,律师说恒星娱乐的法务部很厉害,我们没有胜诉的希望,如今判决已经出来了,只能寄希望你在服刑期间好好表现,争取得到减刑。”
“其实爸妈骂你也是气头上,我们这次来也主要是为了看看你,因为你的事,咱家准备去卖了老家的房子去往别处,人言可畏,我和你妈反正是待不下去了。”
秦子月抬头,心颤巍巍,嗓音极哑:“卖掉?搬家?搬哪里去?”
父亲叹气:“打算随便找个人就卖了,至于搬那里,现在还不知道。”
虽然秦子月没有多爱那个破房子,可那里有许多回忆啊,如今没了,心里空落落的,酸涩填满整个胸腔,眼睛疼得厉害。
秦子月窒息感涌上心头:“面子真那么重要吗?那个房子好歹是爷爷奶奶他们花费毕生心血才有的家,你们想走就走,房子留着不行吗?”
她这一生,大多数美好的回忆都在那个看房子里,到了此刻,心里才突然生出一丝悔恨,如果她不对江瓷那么执着,这一切也不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
她到底在做什么?什么都没得到,原本拥有的却在不断失去。
母亲冷道:“哪里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还不是因为没钱,我和你爸,还有你弟,要是我们不搬走,迟早要被周围人的唾沫淹死。”
“你妈说得对,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都到了这一步,你的事情也没有回转的余地,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父亲哀凄凄,低着头用手摸眼睛的时候,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
秦子月手掌交握,指甲几乎插进手背肉之中,身体紧绷,一会儿突然放松下来,似放弃一般冷心,她抬头抓紧听筒说:
“我这两年,储了不少钱,交完罚款后还剩一点,卡我放在卧室的柜子里,密码是六到一。”
母亲眼睛一亮,有些着急问:“有多少?”
秦子月莫名奇妙笑了:“没多少,不过我希望等我出来后还能看到那间老房子,爸,妈,我钱都给你们,别让我失望。”
父亲有些心虚,可下一秒又变得理直气壮:“你这孩子瞎说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既然不想那看房子被卖掉,那我们就不卖,留着她,就当是做个纪念。”
“对对对,你就放心好了。”母亲也乐呵呵的保证,一切都仿佛很和谐。
秦子月起身,淡淡道:“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以后你们忙,也不用特意跑来北淮见我了,如果还有人说三道四,你们就说没生过我这个女儿。”
“唉?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母亲一脸懵,却只能看着秦子月消瘦的背影。
随着铁门一声响关上后,父亲才拉着她道:“她不会猜到我们来是因为……”
母亲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整理衣服:“猜到就猜到,怕什么,她做了那么多丢脸的事,她还有什么好说的,要不是想着她还有点用,我们跑那么远过来干什么?早在她当年不顾我们阻拦离家出走的时候就断绝了关系。”
“到底是养了多年的孩子,再说,她在娱乐圈也挣了不少钱,一点都不比在老家当个小公务员差,这两年到底是生疏了。”
父亲看到女儿的现状还是不免伤心,当初那个考进北淮大学的让人骄傲的女儿,仿佛只是一场梦。
刚收到她犯法被抓的消息是,他甚至都不敢信,那么优秀聪慧的孩子,怎么会做出那种愚蠢的事。
“还不是因为江家那个扫把星,就跟他爸一样,到处连累人,子月就是被他下了迷魂汤,被他迷得脑瓜子都傻了。”
男人皱眉:“怎么又说起江家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这怨言还不消?”
女人大叫,像疯婆子一样:“消什么消,怎么你又要跟我讲道理是吧?对,你跟那个姓江的关系那么好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去死?别忘了当初疏远他们一家的时候,你这个好兄弟可没有丝毫异议。”
“要我说他们江瓷一家都是扫把星,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