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死在这里的人嘴角上扬,原来都是笑死的。
现在这五个人也放肆大笑,本应该是欢乐的情绪,却成为一把淬毒的匕首。雾气好像有什么魔力,不止是声音变化的原因,他们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光是看着对方的样子就觉得很好笑。
付逾眠用力捶地,笑得不能自已,偶尔和靠在树上的谢怀月对视一眼,两人脸都笑僵了。
真疯了。
他感觉要在地上打滚才能停止。
大家都知道再笑下去会出事,过度大笑之后下巴已经合不拢,脸部和腹部都隐隐作痛,但他们就是停不下来。
姜云清唯一能够肯定的,雾气吸得越多,声音变不回来,笑得就越严重。
为何只有他一人不受影响,没想到耳背竟然也是种优势。
而且他不常开口,别人听不到他声音的变化。
那条白线早在奔跑时就扯断了,所以他从明芃包里取出逆魂,一个人牵着他们继续往深处走。
但笑声不断,仿佛牵的不是同伴,而是一群鸭。付逾眠和谢怀月都笑得没力气了,差点瘫软在地起不来,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要笑。
姜云清自动屏蔽了扰人的笑声,他在想,哭笑林哭笑林,应该就是字面意思,那穿过笑林后,是不是该轮到哭了?
一路走来周围没有什么变化,连出口都找不到,可能还要走很久。姜云清特意观察了一番地上的枯骨,直到看见嘴角朝下的,他就知道进入哭林了。
姜云清用逆魂拉着没法动身的几人,身上是南初七,腿上是明芃,感觉他们的眼泪加起来都能淹死他。
明芃抱着他的腿痛哭,以至于他只能一瘸一拐地走。
和笑林情况不同,哭林会无限放大每个人的伤心情绪,这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根本不是外界因素。
所以姜云清也不能避免,他抬起手,果然发觉泪流满面。
自以为心怀慈悲,可惜天命难违。
他真的想起了好多事,梦回那年雨夜坠入水底,岸边人说的话。
是谁摁着他,让他一遍又一遍地沉浮于水中,掐灭了他所有求生的念头。
不重要了。
只记得他本该风云际会,光复山河,却终是落得一句:
不如早亡。
当姜云清情绪稳定的那一刻起,其实他就已经疯了。
叹境遇孤苦,总伤于人事。姜云清想了又想,还是没能想明白这些。
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不止是现实,还有回忆里的。他记得奉天的晏负,锦华峰上大家过得都不是很好,但晏负说要看一看鸿雁南飞的场景,也在最后如愿了。
姜云清擦了擦眼泪,继续往前走。
他这副模样走出哭笑林很引人注目,六个人没有不哭的,但能够平安无事地走出森林,已是让当地人震惊。
大笑城名副其实,在这里有着真正纯粹的,不掺和任何杂质的笑容,几个人又哪里好意思哭,想想就觉得尴尬。
仅仅隔着一座哭笑林,另一边的不笑城却比这里差了太多,偶尔有几个垮着脸的,看当地人的表现,似乎也很正常。
毕竟不笑城也有人笑,虽然笑话很阴暗就是了。
“你们快看!”明芃指着一处高塔,本不足为怪,除非上面什么都没有。
那是大笑城最高的楼,按理说是给人登高祭祀用的,但上面仅仅存放着一件东西,一件不该出现在那里的东西,因此显得格外突兀,有眼睛的一下就注意到了。
“琴。”南初七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不能说惊讶,他只有愤怒。
看来无字地图指引他们寻找的神明信物就是那把琴,南初七怎么没有想到,第一任宗主取梅花为门徽,这就是他家的东西!
而且一想到之前在湘潭四处找琴无果,他火都冒出来了。
明芃仰头太久,感觉脖子有点酸,“这下咱们怎么办嘞?直接上去拿?”
不然呢,难道南初七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传家之宝被别人用吗?
他深刻地体会到当初付清乐在渝州的感受了。
质疑付清乐,理解付清乐,成为付清乐。
这完全不能忍的。
再说他还想把传家之宝送给姜云清,一下子更特么火了。
他们赶的时间刚刚好,高塔上的琴明明无人弹奏,却自发溢出琴声。同样都是引导,与哭笑林的雾气不同,当婉转柔和的音节落入耳中,城里人都不自觉地露出微笑。这是一种没有纷扰的舒服惬意,总感觉很美好。
如果南初七没有突然说:“笑毛啊?”
一句话瞬间止住几人呼之欲出的情绪,直接毁了刚才的气氛。
至少他们知道了,大笑城的人能笑都是因为这把琴。
付逾眠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左手,果然,手腕上的委托令消失了。
出乎意料地简单。
但是,要想搞清楚这点首先得穿过哭笑林,他哪敢再走一遍,笑林里他差点笑死。
特别折磨人。
保险起见,他回去的话还是想办法从城主家绕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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