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新回到草垛里,南初七问他要不要先回去。
姜云清想着神婆说过的话,可惜他身边没有谁的脸上有白痕,又或许是还未出现过。
“和她们一起走吧。”
“行啊,那估计要等很久了。”南初七也坐在草垛上,抱着块西瓜啃。
“哥哥来点?”南初七突然把西瓜掰开,递给他。
“谢谢。”
于是两人就坐着一块啃瓜。
姜云清吃西瓜的时候,他注意到有个人抱着一只系了铃铛的羊崽,匆匆走进棚里,还以为是镇上常事,刚开始没有管这么多。
“抱子坞很平静。”
往往越平静就越有古怪,他们因为这场庙会,差点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地图为什么要我们来这里?”南初七吃瓜不吐籽,这点和姜云清一样,“抱子坞藏着什么东西?”
还记得那句阴盛阳衰,可是庙会上也没有那么明显,甚至完全相反,除了神婆以外,好像都没看见几个姑娘。
年轻的姑娘。
善财娘子主掌姻缘和生育,那么按理说,镇上女人的地位应该会高于男人,善财节既然是男女之间互诉心意的活动,为何没有她们的影子呢?
姜云清道:“抱子坞连镇长都是男人,他说石碑求子,似乎善财娘子真的很灵。”
阴盛阳衰或许不是一种地位上的表达,它在陈述一个事实。
南初七顿悟,他一拍大腿,“我明白了,小字的意思是这里生的女儿比儿子多。”
姜云清点点头表示赞同,“抱子坞原本不叫这个名字。”
南初七接话:“说明善财娘子是最近才开始灵验的。”
但是,这个“灵验”具体指什么呢?
是无后之人求子不得,还是想要儿子却生出一个女儿?
不管是哪一种,善财娘子都已经灵验了。
“我有个疑惑。”姜云清放下瓜瓤,挪到南初七身边,“你说这里的人,会怎么对待女儿?”
南初七挑挑眉,庙会很热闹,只是因为两人的一番话,再热闹也变得诡异了。
他说了一句常常能在某个特定场面听到的话:“怎么又是女儿?赔钱货。”
“被卖掉,或者直接弄死。”
当然,只是南初七个人猜测,他们才刚来抱子坞,不清楚这里的情况。
他不太想说这种事了,反过来问姜云清:“哥哥饿不饿?”
他们赶了一天的路,确实还没吃过饭,南初七又不乐意和那么多人一起挤着,提议去借借镇民家的小厨房。
“你会做饭?”姜云清把手撑在身后,“能吃吗?”
南初七一甩脑后的马尾,站着愈发显得身形颀长,姜云清的目光刚好落在他的腰上,听他淡然道:“我可以学。”
见人如此,姜云清选择相信他。
说是自己去小厨房弄东西吃,南初七临走前还提了无名出来。姜云清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一间小小的厨房而已,不至于会突然蹦出只妖来吧?
耗子那还差不多。
很快,他就明白无名的作用了。
南初七居然,拿无名切菜。
看他煞有介事地劈柴生火,掀锅烧水,倒是熟稔得不行,姜云清真觉得他以前帮忙打过下手。
就是无名切菜那段,简直噩梦。
忍不了了。
什么富家少爷体验生活。
姜云清抽出菜刀,毫不留情地把人从砧板前挤开,“你让我来。”
切菜声自刀下而起,手艺精良且又神速,比起南初七,姜师傅的刀功确实好得没话说。
南初七也不想干愣着,索性蹲下,把空麻袋撑开,碰巧姜云清从砧板上扫下一堆杂料,不偏不倚正好落入袋中。这套动作,连他自己都愣了。
他停了手里的菜刀,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人,想了许久,终于问:“南初七,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见过?”
南初七笑着抬头,“哥哥怎么了?”
“没怎么,我觉得刚才的画面,好像以前经历过一次。”
姜云清有些恍惚,一时心神不宁的,差点没切到自己的手指,他总算回神,又继续着切菜的动作。
他抓了一把葱,忽然想起南初七不吃这玩意,还是算了。
“你想不想吃鸭馔?”姜云清突然问。记得小时候他娘就亲自给他做过,金陵鸭馔甲天下,他念了好久的。
“吃!”南初七拼命点头,“我现在就去抓鸭子。”
他用事实证明,无名不仅可以切菜,还可以用来杀鸭。
真是每个步骤都远远超乎了姜云清的想象力。
南初七摇摇头,“可怜的鸭鸭。”
嘴上说可怜,实则下手一点都不心软。幸好无名很快,那只鸭子走得很安详。
姜云清觉得这家伙真的很神奇。
就......有一种想和他过日子的奇妙冲动。
这个想法一出来,姜云清自己都要跑了。
可能觉得不太礼貌。
经历了一段小插曲后,姜云清把炒好的花椒八角盐涂抹在鸭腿表面,盖上碗放入水缸里腌制。他说今天吃不成,得腌一晚才行。